陳順築
Chen Shun-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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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箱子」裡的攝影與裝置:陳順築
文 / 郭力昕

以照片做為裝置藝術的一項基本素材,在台灣正逐漸成為一些藝術家們樂於運作的一種創作概念,陳順築則是其中主要的一位創作者。一九九O年取材自澎湖風景的個展「影像‧潛像」之後,陳順築暫時中止了傳統平面形式的影像創作,將興趣轉移到影像與裝置結合的方向上。九二年的「家族黑盒子」是一次以家族照片為主的複合媒材裝置作品展,在伊通公園畫廊的個展亦是如此。

討論陳順築的作品前,也許可以藉此機會先思考一組基本問題:能不能有「裝置攝影」這樣的一個名詞?如果能,如何定義「裝置攝影」?它算不是算是「攝影」創作的一種?在一件裝置概念的作品裡,照片需佔作品空間/視覺/意義上多少比例,可視之為裝置攝影?如果裝置藝術創作不是這麼看的,則裝置作品裡的攝影部分,與「攝影創作」有何種關係?

以我個人以為,傳統平面形式的攝影創作,和運用照片做為材料的裝置性創作,基本上存在著不同的創作/鑑賞的辭彙或概念。從比較保守或狹窄的角度來說,攝影藝術的掌握,在按下快門的瞬間即已完成;在此瞬間之前的觀察、思考、蒐尋、發現,是必要工夫,而在此瞬間之後的剪裁、編排、組合、彩繪、或其他方式的再處理或變奏,都是影像創作的擴展與延伸,而非傳統的「攝影」
概念了。

因此,以複合媒材、利用空間與環境特質、注重觀念呈現的裝置性作品,即便使用了大量的照片,我認為並不能因而被稱之為攝影創作,雖然它可以是精采有趣的藝術作品。而且,視覺藝術正是在這樣不斷實驗、開拓的創造精神中繼續向前,他也豐富了無論靜態影像或動態影像在意義上及運用上的可能性。

回過頭談陳順築的作品,我們可以發現它們確實並非傳統攝影創作,不論去年的「家族黑盒子」,或今年這一組我姑且稱之為「家族黑箱子」吧(由於每一只貼著家族成員人頭照片的木箱內都盛著半箱水),其中的照片都是現成家族照片的複製。這些裝置作品展現了許多或清楚或隱晦的意念,耐人尋味,也讓觀賞者可以同時思索,影像結合在裝置性作品之中,究竟有多少表現的空間?

無論表現空間多麼寬廣自由,陳順築近兩次展覽的題材,倒是相當一致而前後呼應的。較之於張詠捷影像創作時不斷回歸的澎湖,同鄉陳順築的澎湖經驗與取材方向,就更窄到家族中的成長記憶,甚至於比較私人性的家族歷史的某種經驗重現。他對成長於斯的外在環境並無太大興趣,頂多以箱子裡的水象徵了「看海的日子」時的一些視覺印象;對陳順築而言,一個取之不盡的主題,是不斷向內探尋那個私密的、閉鎖的個人經驗世界。那個一個可能充滿愉快記憶、也可以思之令人鬱悶窒息的世界,就像那一只一只密不透風的木箱子;它們對創作者可以是座神秘的、使之迷戀而又可能感到矛盾複雜的創作泉源,雖然他人可能不得其門而入。

然而,這並無所謂。藝術創作未必需要對觀看者交代清楚意義,創作者對自己負責,足矣。只要作品夠誠懇深刻不淺薄譁眾,即是值得觀賞的作品。

我也同意伊通公園畫廊裡一篇論述陳順築作品的文字裡,作者主張「藝術不應淪為專業者的代碼,而可以就是我們生活本身」云云。陳順築的創作意念,確是由個人生活中提煉而來,它們讓人閱讀起來樸素親切,若未必能完全深入創作者的內心世界,但至少易於接近。於是,我不禁納悶,為何這篇論述文字,又要以康德、傅柯,以及極度晦澀難讀到令人懷疑寫者是否也是懂非懂的語言,去詮釋一件來自生活的藝術創作?「詮釋」究竟使人更接近藝術,或更遠離它?「理論」到底是一項思考的協助,或是一種知識的炫耀與專擅?這是觀看陳順築的個展時,順便引起的一點思緒。

(書寫攝影-相片的文本與文化 郭力昕著 天尊文化出版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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