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傑
Wang Jun-Ji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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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與虛幻中乍現的人影─王俊傑
文 / 李維菁

現在還能繼續當藝術家當做一份工作、一個職業,或是一項事業,是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隨時可以與藝術斷絕關係,我隨時可以不要它。

大多數的人是怕寂寞的,藝術家尤其怕寂寞,因為白日要反芻孤獨創作,希望自己唯一突出,又憂心自己孤獨無從。只好在夜裡匍匐出巡,尋求一夜的同類短暫地相濡以沫,方便第二日繼續傲慢。在王俊傑身上是完全看不到。他的傲慢是日以繼夜的:「我只相信靠自已,一個人一步一步把所有該做的都做到了,事情自然會完成。」除此之外,在他眼中,太多的相濡以沫,過剩的寂寞頹廢,不過全是擺出來的姿態罷了。
一九六三年出生在台北市的王俊傑,小時候身體很不好。說是身體不好也不是真的有什麼重病,就是身子弱,在門口吹了風就重感冒,吃了什麼就腸胃病等問題。也因此,與唯一個姊姊相差十多歲的這個小兒子,總是受到母親的過度照顧。
由於大多的時間總是在家中待著,媽媽覺得要讓他學些什麼才是。剛開始學音樂,但並不持久。接下來就開始學畫,小學一、二年級開始就到學校的美術老師課外所開的班級學畫,之後便是不斷的換老師、學習素描、水彩與油畫。
由於身體弱,國中時自己的身體卻和小學生差不多。國二的時候曾經休學過一整個學期養身。媽媽為他擬定的計畫是每天一早先到公園作運動。一起運動的幾乎都是那些五、六十歲的老先生老太太。印象深刻的是公園中一起運動的一位七、八十歲老先生,在媽媽的安排下成了工俊傑休學期間的老師。這位老先生經濟寬裕,過去在外商公司工作,喜歡畫畫,家中擺了許多進口的畫冊。早上在公園做完運動後,便到老先生家,先喝牛奶,上半小時英文課,上完英文課開始畫畫。老先生要王俊傑臨摹西洋名家如米開朗基羅、塞尚等人的名作。吃過中飯,小睡過後,下午繼續畫。當老先生下午不上課時,王俊傑就出門看畫展。國二時的王俊傑就常到當時的龍門畫廊、民生畫廊以及省立博物館、歷史博物館等地看畫展。看展真是用功,拿著筆記本作心得筆記,甚至站在畫前臨了起來。筆記本上常是原子筆塗著,拉線出來一塊一塊標明,這裡是什麼材質、什麼顏色的,讓王俊傑在少年時期練就了繪畫上的一手好技巧。
除了畫畫外,王俊傑少年時不太喜歡讀書的。反正媽媽與老師關係好,就算上學也不需要加人同學的團體中,考試考差了也不用體罰。「到了學校看著同學,也談不上好或不好,只覺得是不同的一群人。」於是更變本加厲地投人自己熱中的世界,畫畫、聽音樂會,自己買票聽市交、市國、民歌金韻獎的,也蒐集前衛音樂的帶子。
王俊傑說起買唱片、聽音樂、畫畫以及做任何事時,都是自己隻身就走的。反正也沒玩伴,自己找樂子也沒問題。「對同年紀的人來說,我的存在不過就是一個特權生,偶爾在學校出現一下也隨時會消失不見的那一種人。」王俊傑說,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自己是啟蒙特別晚的,到很久很久以後,都不知道自己同齡的人都做什麼。
身體不好所以國中畢業不考普通高中,去讀復興美工,反正之前的種種特殊經歷,畫畫至少是絕對沒問題的。不過,一如之前總是與身邊同齡者錯身而過的故事,在復興商工時,由於自己想插班考大學,不久後就在外頭開始補習,當別的同學還在執迷繪畫上技巧性的追求時,王俊傑已經跳到另一個層次了,那時候的他已經不為技巧高超的作品感動,總想追求風格性的表現。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開始迷上電影了。
依舊是一個人,王俊傑補習,或是跑到台大附近的「影廬」租片子看電影,一次一杯果汁配一部片地,看遍了義大利新寫實、法國新浪潮、日本新浪潮等電影。一個人看得滿心震動。心裡想著,不想再畫了,要去作綜合媒材的表現才對。就是這樣的念頭,瞭解了王俊傑之後一連串的錄影藝術的創作路途是有脈可尋的。
復興商工高三時,王俊傑就報名參加當時的「雄獅美術新人獎」,提出了兩件綜合媒材的作品,一件是將畫面分成九個小格,用壓克力顏料在不同小格玩不同表現,另一件是竹編、亞麻等製成的籠子,得了佳作。
復興商工畢業那年,也就是一九八四年,王俊傑又再參加了一次「雄獅美術新人獎」,這次則獲得新人獎,得獎作品是攝影、壓克力…混合媒材製成的三連作。這次得獎,可說是讓同年即將成為大學新鮮人的王俊傑踏入文化圈的關鍵。
因為獲得雄獅美術新人獎評審蔣勳的引薦,末上大學的他就成為那年夏天「雲門舞集」夏令舞蹈營的老師,為學員上美術課。雖說是為學員們上美術課,但實則更像是所有的舞蹈學員們被要求為王俊傑進行他自己的錄影藝術作品。
王俊傑在上課時,準備了錄影機拍攝舞者,也為這隻片子寫了劇本,片名叫 「複數形式二」,試圖將表演以及美術史做個連結。王俊傑的劇本分為三段,每一段各有不同主題,第一段的主題是杜象的作品《有鬍子的蒙娜麗沙》,第二段是封答納的空間觀念,第三段的主題是勃拉克身體與抽象藝術的關係。他讓舞者們就這三個主題發揮表演。王俊傑說,當時台灣根本沒有什麼錄影藝術,當時的自己只看過旅美藝術家洪素珍的錄影藝術作品,以及雜誌上對於錄影藝術先鋒者白南準的介紹,心中其實嚮往而模糊,就信心滿滿地開始拍了起來。
「雲門舞蹈夏令營的這隻片子,該算是我的第一支錄影藝術作品吧一一如果不算高三那一支的話…」王俊傑笑說。
原來是高三的時候學校一位攝影老師約莫是看出了對影片深深著迷的王俊傑,主動問他想不想拍拍實驗電影。成天浸淫在電影中的王俊傑自然相當高興地向這位老師借了他的八釐米錄影機,自己寫了腳本,找了同學當演員就拍了起來。「主題當然是青春的迷惘以及對社會的抗議啦!」王俊傑說:「但是因為完全不知道需要用燈光,因此拍出了一堆末剪接的廢帶。」
上了文大美術系後,王俊傑開始了他意氣風發的歲月。倒不是學校的事怎麼樣,而是從這時候開始,王俊傑在學校外的藝文圈內找到同伴了。當時的王俊傑,涉足藝術、戲劇、電影、文字等等領域,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熱情地趕上並提早地參與了那波八○年代的文藝風潮。王俊傑參與了當時的筆記劇場,在一齣名叫 「地震」的戲中擔任平面設計,也是唯一一次擔任演員。之後也陸續地和幾個劇團合作。在藝術方面,他與陳界仁、林鉅、高重黎等人相識,由於對當時社會的理想性、抗爭的想法相投,組成了「息壤」共同舉行了兩次聯展。
王俊傑也曾當過電影導演侯孝賢的助理,也曾在電影資料圖書館協助整理編輯電影評論與資料。頭腦清楚文字清晰的他,更頻繁地在當時報禁解除後大量萌生的媒體版面發表評論文章,就像那個年代每個熱血沸騰的「知識青年」。在反美、批判社會的主幹下,寫社會評論、文化評論、電影評論…等。那個初開放的台灣社會,熱情理想的「文藝青年」可以是全方位發展的,一顆心加上一枝筆,以及機會,就什麼都可以參與、疾呼,要對抗評判全世界。
王俊傑記得,當時他與同是「全方位文藝青年」的夥件,在報禁解除後曾與《自立早報》的副刊合作過一段時間。幾個夥伴輪流主編一週一次的版面,每週開會討論。王俊傑說,他記得有一次輪到自已主編,他將那一期的版面主題定為「電視廣告與意識形態」,連續兩週兩次的版面,他在第一次出現的版面,硬是做了一個全面無文章只有黑白電視邊框的版面,「就像電視螢光幕一樣」。第二次出現的版面才將計畫要刊登的文章與評論上場。同時,王俊傑並在當峙許多不同雜誌,如文心、南方、長鏡頭等刊物上寫稿。
「後來想想,自己當時所寫的文章,或者是說,那個年代我們搞藝術、搞劇場、寫文章這些人,當時覺得前衛的東西,都不脫反美、反國民黨、反體制、反資本主義等幾個角度。」
王俊傑當了幾年憤世嫉俗的文藝青年,在大學畢業後決定赴德國柏林留學。環境的立刻轉變,讓原本活躍文化圈活動一個接著一個不停的他,倏地進入一個截然不同的環境裡,也是這些年來第一次靜下來問問自己,過去究竟都做了什麼,以及它的意義在哪裡。
「八月到柏林,十一月柏林圍牆就打開了。」王俊傑說:「完全無預警地,柏林在一夕之間就經歷這麼大的轉變。」然後東德變了,西德也變了。那麼大的一個都市,那麼大的一個歷史,可以在一剎那間說變就變。柏林之後,蘇聯也解體,歷史的一切巨變就在眼前快速地轉動。「那麼我們在台灣所嘶喊的一切,究竟算是什麼。」世界那麼大,恆久而無常,既然見過了它,又要怎麼去面對台灣這個地方的政治、社會、文化一切呢。當時王俊傑一直問自己:「我在台灣做了什麼?」如果留在台灣,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靜下來想。
在歐洲,遇見的中國大陸藝術家也多。看著西方知識分子、歐美藝術界對中國、亞洲以及他們眼中的第三世界的關注,多半是出自好奇,以及一種膚淺的人道主義。「常常覺得,一切一切不過都是場政治經濟的附庸遊戲。」
在德國沈潛的日子,王俊傑除了讀書,多半時間寫作,那段時間竟然還寫起歌劇評論。不過,也由於這段時間的衝擊與靜默的經驗,「我了解到一個藝術家必須更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及自己與環境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王俊傑說:「一個人的自知之明,是很重要的。」
這句話可能就是王俊傑會比別人多些效率,或者多一些成功的關鍵話吧。
王俊傑說,在八○年代,台灣是個破壞的年代,知識分子們反國民黨、反體制,批判這個那個。九○年代的台灣,理應是一個重建的年代,應該是就著之前破壞的基礎,去發展出一些較貝深度的累積。「但是,這完全沒有發生。」王俊傑說,原因在於,八○年代那些高持反對與批判旗幟的知識分子,在社會中成了既得利益者,他們現在可能在學校教書,在政府部門擬定政策,或是身居體制要職。這些人在體制得利的情況下,不願或不要去思考自己過去所做的事情中的盲點,也從來不去思考:「那樣一個人可以搬弄十八般武藝的年代早就開過去了。」王俊傑說。因著這樣,過去所發生過的吶喊,失去了深化的可能。「本以為九○年代將會是百花齊放的年代,沒想到竟比八○年代更悲哀。」
「我有幸地經驗過八○與九○年代兩個階段,是我比同齡的人特殊的經驗。」他說:「現在的我不敢說自己不在體制內,但是,一個藝術家,或者說,一個人,要如何拿捏這之間的分寸,就反映出了個人的思考。」
「有一陣子眞的不想做了,不想創作,不願意去當什麼藝術家。」他說,一方面是因為自已在國外各處走動,見過許多在電影、音樂 或是各種創作領域中,不論是在形式表現或者是內涵上都相當傑出的藝術家與他們的作品。這些不同的傑出人物也許來自不同的地區、不同的背景,所吸收的養分不同,但是所表現出來的才華都是既獨特又貝共通性的震動。見多了心裡會想,還要怎麼做呢,反正怎麼做可能也做不過人家。那麼,如果沒有辦法達到最傑出的那個層次,創作對白己究竟有什麼意義?
不過,即使曾經經過這樣一段躑躅,王俊傑終究還是找到自己身而為藝術家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找到自已繼續創作的立場。
「每一次我聽到有藝術家擺出藝術家的姿態,睥睨他人,心裡就覺得不舒服。」王俊傑說:「我認為所謂一個藝術家,是要對世界提出自己觀點的人,因為對這個世界有想法、有觀點,想要去說什麼,才有藝術家這樣的人存在的。」
王俊傑說,如果一個藝術家不誠懇地對觀眾、對看你作品的人真心地溝通或說出自已的看法,只耽溺在自己的情境中,擺足自以為是的藝術家姿態。不願去整理自己透過作品想傳達的是什麼,不願意去思考自己身為一個人對世界有什麼功用,只認為藝術創作就是憑靈感、憑感覺…這類的,當然,也許這些話只是對其他人的一種心虛的搪塞,用傲慢來掩飾自己在思考上的薄弱。「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一旦這樣的情形出現,你所畫的和我那提菜籃上市場的老媽塗的鴨在性質上有什麼不同?」
「我承認,我這方面的看法從某個角度來看,的確帶著知識分子式的一種身段。很難避免,因為我就是這樣的走到這一步來的,不需要去造作我不是。」
「有好一段時間我都在想,藝術家這類人是最自溺的,存在世百無一用的。」王俊傑說,如果還要繼續創作,就必須對自己心中的這個疑問思考清楚。這也是為什麼回到台灣後,開始陸續發表創作這樣一系列作品,全是關於消費與商品、生命與幻境、現實與虛構,全在描述生命中真與幻的模糊與交錯。
王俊傑說,也正因為這樣的信念,在創作作品的時候,他相當堅持在整體的呈現上一定要讓非藝術圈以及藝術圈的觀眾去看,都可以得到一定的溝通與感覺。「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看熱鬧。」王俊傑說,他不願意自己所作的作品只是給其他藝術家、藝評人或只是畫廊、美術館這一小圈子的人來看的。他希望一般觀眾看到他的作品,也會感到相當的感受、喜歡或互動。
王俊傑在一九九四年在台北市立美術館發表了《十三日羊肉小鰻頭》,以清宮皇家美食的概念開始,誇張華麗的仿現代包裝速食產品的廣告行銷方式,展場如同促銷現場,不斷傳出一個訊息,只要小小的金錢付出便可吃到清代皇家美食,中國人著古裝在影片中比劃,霓紅燈影間吆喝著武打,然後美食的錄影帶與促銷傳單在場中任意由觀眾索取,一片錯亂之中,經由廣告幻覺之華麗,人們真的以為購買了商品就購買到了清代皇家尊榮,也真的忘記了一切,走出展場心中盤桓著要去哪裡才買得到這清宮美食?
一九九六年王俊傑在台北資訊科學展示中心發表《極樂世界螢光之旅》,再度將展場化為商展現場。整個作品空間好似商展現場的旅行社攤位一般,在熱情島嶼遊山戲水促銷錄影帶的影像聲響中,環繞著塑膠製的螢光色叢林椰樹,以及許多旅遊行程商品的介紹。現場並有展售小姐提醒你,回去隨時可以上網向旅行社訂購消費這樣的怡人行程。然而當你真正上網想來向這旅行社訂購一趟極樂之旅時,卻發現網路上這個旅行社給你的答覆永遠都是產品銷售一空了。人們有的會有些許懷疑,有的永遠不知道,這是一場虛幻的旅行社、虛幻的交易,虛幻的華麗商品,自己經由媒體、廣告就被自己的幻覺愚弄。一九九七年王俊傑也以這件作品參加了第四十七屆威尼斯雙年展的台灣館。
一九九八年王俊傑在台北帝門藝術基金會發表了《聖光52》。將一九九六年他獲得美國亞洲文化協會交流獎學金在美國參觀以及在歐洲的種種心情轉化,以照片的方式表現出來。照片影像照例是真假難辨的:月曆般被類型化的阿爾卑斯山風景,群羊在草地中泛出靈光,月曆這種被定型化的畫面生出種種迷惘與幻象。另外,錯置香港街頭的兩個男子魔幻迷離影像、紐約街頭的協和客機,都訴說著虛擬空間與人生活現實空間的交錯難分。有趣的是,相較於之前的作品,這次王俊傑個人的心理色彩這次跑了多些出來。
王俊傑很快地成為在台灣世紀末崛起的藝術家群相當突出的一位。他的創作方式、思辨能力與國際視野,加上他「自足自立」的行事,混合成王俊傑的一種王俊傑的風格。而王俊傑則說,自己檢視自己的態度,若有什麼比人家好些的地方:「我比較有把握的是,我對於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玩的程度上的精確掌握。」王俊傑說:「我深深覺得一件事情會不會成功,就是在於過程中每一步驟的掌握程度,完成度高不高,其實就是看過程中每一個敘述的語言準不準。」
一九九八年王俊傑再度販售虛擬商品,這一系列產品不但預言了末世紀的甜蜜無望,更讓王俊傑心中角落的某個生命境域顯影在眾人之前。這一系列商品的內容設計簡直是對人生荒謬的愛憐撫弄。
這一系列的產品包括了《HB-1750》的一分鐘內返老還童袖奇丸子。然而人真的青春永駐後,仍是無法解決生命中的寂寞空虛。於是第二個商品,便是一條神奇內褲,人只要穿上了它,所有的需要與情感上的不滿,都在內褲內完全解決,返老還童後的你不再為寂寞或任何問題困擾,也不需要上街找尋同伴,也不須與人交談。有了這條神奇內褲,你就可以完全地自給自足,不需要別人且可以一人生活著。但是,青春且滿足不需要他人的你生活久了,就發現生命的滿足無求與無意義是如此接近,不想活了。這時候王俊傑推出第三種商品,神奇的白朗寧手槍,用它來自殺,死前的那一刻鐘,你心中最後一個願望也會同時實現,死亡的瞬間與美好最後願望的同步,生命的終結最美不過是如此。
「為什麼我會對真與幻這麼執著?」王俊傑說,作品中一貫出現的人在現實生活中所面對的真實與虛幻的問題,是因為自己對此感受特別深。他說,別忘了他也在媒體寫過文章。早年是一個版一個版登一大篇文章,一個版是兩千五百字吧,讓人寫一大篇的議論文章說話。這幾年隨著時間的過去,向你邀稿的人要求的字數變成一篇一千二百字、八百字,現在是四百字、五百字。還不忘了叮嚀你,要以有噱頭的字眼、新奇的角度,易讀的方式來吸引讀者的注意才行喲!他清楚這些媒體、行銷混合一起相之於群眾之間遊戲規則,他所創作的一切,不也正是運用這種遊戲規則來植花種樹。
王俊傑說,世界一定會變得愈來愈複雜,更難以捉摸,一般群眾會比現在更深陷其中。只要去想想,平面媒體的歷史有幾年,人們早年仍是盡信報章雜誌所寫的一切,一直到現在,經過了這許多年,人們才開始追得上平面媒體,開始會說些「報上所寫的是假的」之類的話,這樣的自覺是很有意義的。但是,現在大家所面臨的是初興起的數位時代,是一個網路資訊蓬生的未來,這個時代現在才剛開始,我不覺得人們可以追趕得上它。因此可以見到的一段未來只會更混沌、更複雜,問題更多。

「下一個世紀不會變得更好。」王俊傑這麼預言著。

註:原文刊載於《藝術家雜誌》292期(1999.09新世代藝術家群像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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