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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具幻想與巧智的人像畫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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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石瑞仁
喬治．康多可稱是當代人像畫家中的一個「異端」人士，因為他最擅長畫的乃是一些徒具人模人樣的「非人」。出現在他前期作品中的許多「人像」畫，經常只有簡單的圓蛋式頭臚而沒有可稱之為面孔的五官。它們讓人看了總覺得陰森詭謎和充滿「非我族類」感。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充滿疏離感的「無面人」中，我們好像也發覺到一絲異樣的尊嚴感的存在。面對這些人像時，我們不免遐思──如果它們真是一些外部容貌已瓦消了的人，那麼他們的內心世界到底是同樣地空無一物，或是另有一付實質的相貌在在呢﹖在康多筆下，它們經常身披長袍，好像是為了補充臉相之不足似地，這難道是在影射「仗著奢華進行自衛」的新權貴階級，或者這只是賦與對象人物身份表徵的一種最直接方式﹖它們那種既古板又有點矯飾的穿戴方式──包括那些星星，蠟燭，珠寶等在內的所有配飾物，看來似是精神的但也可能正是各種世俗權位的象徵吧﹖同時，它們的姿態與樣相也可能是無名小卒，社會顯達，富紳貴婦和假正經人士等等的綜合體吧﹖
從歷史的角度看，康多的人像畫雖然異端而帶有抽象狀，隱約中卻予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究其原因，它們可說是追求形上學趣味的「模型人」畫像的一種新版本。這種「模型人」的畫像，最有名的例子應推義大利現代畫家基里珂(de Chirico)的作品，如果再往上推，那麼畢卡索在「分析式立體主義」時期所作的一些人像畫也不妨視為其胚胎形式。
在這些藝術先例中，人像繪畫的「抽象化」已開始發展了，但其結果並不全是往形上學的方向推進的。例如，畢卡索後來所畫的婦女像，不論怎麼變形，都不像基里珂筆下之人物那般總是「性別模糊」和充滿「模型人」的趣味。當基里珂把人像畫成沈浸在形而上氛圍中的「模型人」時，人已同時具有極物質與極精神的兩面意涵。從這點看來，康多所創造的「模型人」因為比一般的物質更具珠光寶氣，似乎也更具有挖苦與嘲弄的語味。就實務面看，他的作法或許只是比前人更「頹廢」一些罷了，但這也可能正是重點，因為這些人像似乎有效地隱喻了二十世紀將結束之前，現代文明人的普遍性情緒低落。
「異類」作風的康多，目前是聞名的美國佩斯畫廊的代理經紀畫家。自1983年至今，他已曾在美國，德國，日本，法國，英國，西班牙，瑞士等地舉行過十餘次個展，作品並獲美國惠特尼美術館，古金漢美術館，紐約現代美術館，休士頓美術館，巴塞隆納當代藝術館等收藏。這一次康多的新作品來台首展，佩斯畫廊刻意選定在具有「另類空間」意涵的「伊通公園」展出，可說是別有用心的一個大膽嘗試。由於伊通向來幾無商染色彩，透過這個展出讓康多與本地藝術家同儕進行雙向對話可說是主客雙方最大的共識；當然，康多以「異類人士」身份卻能在國際藝術商業系統立足生存的實例，也不妨藉著這次的展出和佩斯人員的來台，提供給本地藝術家與畫廊業者一些實務性的參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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