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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慧嶠，陰柔的火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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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福東
1919年5月4日，發生在中國北京的五四運動，是一場以青年學生為主的愛國運動。有關政治方面的問題我們就略過不說，光就一般所認知在文化上廣義的五四運動，是指中國知識界和青年學生反思中國傳統文化之後，意圖追隨「德先生」（Democracy）與「賽先生」（Science）所探循新文化運動的後續與發展。
陰柔如「酷酷嫂」
這個新文化運動的大核心「五四精神」，在文學史上，它開創出中國文學的新契機，以致於當時的文壇出現了大批的文學巨匠，像沈雁冰、鄭振鐸、郭沫若、郁達夫、魯迅、聞一多…等等，都是吾等仰之彌高的典範人物。這些典範人物，大都是在實際創作領域上有傑出貢獻，另外；也有些是在思想與學術方面，對後代甚具啟蒙作用的靈魂人物，後者如蔡元培與胡適之先生。
對了！就拿胡適來說好了，眾所皆知，胡適單就「文學創作」這領域的成就並不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1920年出版的新文學史上第一部白話詩《嘗試集》，就被「後學」如余光中等人認定「並不成熟」，且「重要性也大半是歷史的，不是美學的…」，甚至引來學衡派胡先驌教授等人「必死必朽」之撻伐 (參考資料：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不過呢！經過將近一個世紀之後，當我們重新再審視中國新文學運動，有誰能否定適之先生《嘗試集》對「詩風」之重大貢獻與思想上的重要啟蒙，可見一個文人或藝人在思想方面所做出的巨大貢獻，往往比一個「創作者」更具重要地位。
伊通，在台灣當代藝術界就好比中國文學史上的「五四運動」，確實也成就許多當代藝術界的典範人物，而陳慧嶠呢！她在台灣當代藝術這座「中央山脈」所形塑的「風景」…，儘管她所植栽出這片山林的景觀，還不若她的老師林壽宇、莊普、陳世明等人那麼的壯觀，即便…被她裝置在「樹上的雲」；或「峰頂上的那塊石頭」(詩人洛夫之詩句)，未必然就是玉山之巔…，然而，陳慧嶠她自1988年以來，長期佇立如鶴；陰柔如「酷酷嫂」---- 看守伊通的勞苦功高…；光是這「思想與學術方面」的巨大貢獻，就彷若是一隻飛鴻在當代藝術領空的，陰柔的火鶴。
25年的「歷史奇蹟」
在這個已經過了4/1世紀；也就是整整25年的「歷史奇蹟」當中，伊通跟陳慧嶠幾乎是劃上了等號，它或她都一再的告訴我們，這種一向被視為奇裝異服的當代藝術形態，絕不是曇花一現的時髦與新潮，而是經過長時間的演藝歷程，甚至自林壽宇、莊普、賴純純…那一群推崇與頌揚材質的朋友們以降，他們對台灣當代藝術的貢獻，與對行為、空間的啟蒙，絕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這是屬於新世代的藝術語彙，顯然，舊有傳統的傳譯方式已經無法滿足新文化架構的衝擊了，所以適時才會出現劉慶堂、陳慧嶠、黃文浩…這一幫人，一如五四運動時期那一批文學巨匠，他們確實為台灣當代藝術打開了一扇亮麗的窗口，一座開闊的展演平台，因為「舊石器時」那種單一的媒材，已經不能傳達藝術家對當下社會複雜的心理反射，各藝術門類的壁壘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的分明對立，藝術，它是人類行為與思想的綜合表現，所以才需要有這樣的伊通，以及；那樣的五四精神。
二十多年來，伊通是陳慧嶠藝術夢境的一個部分，而她熱愛藝術與好強的特質，更在經營伊通時展露無遺。這期間，她創造出許多「雲想衣裳」般的好作品之外，如果我們也將「伊通」這座場所精神看成是陳慧嶠的作品之一，或許…，這作品就可以類比波伊斯「社會雕塑」(Plastische)嚕！讚啊！
「波依斯進一步將純屬個人的命運和創意，擴展為一種關聯到社會責任的共生關係，並努力將純屬藝術家的象徵符號予以社會化、展示化，成為一種公眾創意下的社會思考，這一理念正是波依斯「社會雕塑」的來源。」(資料來源：宋國誠／〈藝術史上的薩滿師--約瑟夫．波依斯的「人智學藝術」〉)。
萬里無雲萬里天
而陳慧嶠呢！她從一個荳蔻年華的學生時代就開始投入伊通，說起來也有如波伊斯般「純屬個人的命運和創意」，同時，她跟她的朋友們也將伊通「擴展為一種關聯到社會責任的共生關係，並努力將純屬藝術家的象徵符號予以社會化、展示化，成為一種公眾創意下的社會思考…」。可見，她足以將龐雜而不易掌握的藝術精神牽扯其中，偏偏陳慧嶠又將它做了最好的詮釋，並營造出一種令人無可抗拒的氛圍，在在都吸引著喜愛藝術的朋友們往伊通行去，真的是有夠讚歐！就像是一座當代藝術的聖堂，用一句比較美奐的形容詞，它儼如「千山同一月，萬戶盡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讚啊！伊通。(【經文資訊】卍新纂續藏經第79冊No.1559，《嘉泰普燈錄》卷十八)
伊通，說起來也很像是陳慧嶠生活中的全部，從那麼多的訪談文字敘述當中，我們不難看出，陳慧嶠的生活樣態，幾乎…，她如果不是在住家，那她就是在伊通，不然呢，她就是在通往伊通的路上…。她自己也說：「我現在是真正的井底之蛙，我的天空就只有伊通上空這一小塊…」，儘管她說只是看到「這一小塊」的天空，可是呢！走過了二十世紀末期與二十一世紀前期的伊通，它在台灣當代藝術的領空，早早就已經是「非常大塊」的了，原先，季鐵男說它是當代藝術「異教徒的祭壇，也是神聖的大使館」，說得一點都不誇張，我都還想補上一句：伊通，它真的就像是一座，藝質的聖殿。
在台灣當代藝術創作疆域，就我個人所知，江湖上，不認識陳慧嶠或不知道伊通的人，聽說只有兩個人…，一個聽說是已經作古了的「古人」；另一個呢！聽說是一直都還沒生出來的「未來人」…。這意思是說，在台灣當代藝術疆域，陳慧嶠是這麼的亮眼，她跟伊通一樣，她們都是這麼的不可或缺，因為除了具備當代藝術創作者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她長期以來作為伊通負責人的角色，一般所稱伊通也者，回應或被涵蓋在這個「伊通幫」的CEO掌門人，她，正是伊通這塊磁場當中，最核心中的核心。
骨髓曾燦爛燃燒！
在處理伊通的事務之外，創作、研究神祕學、占星術，都是陳慧嶠長期以來持續不輟的工作項目。冷硬、精鍊的藝術形式，都蘊含著詩一般的濃郁特質，一如陳慧嶠其人，在陰柔、俐落與幹練的氣韻底下，她同時又有著纖細與敏感的心，除了偏愛夢囈讓她癡迷，玄秘的西洋占星術也是她長年研究的領域。據她自己所說，「著迷西洋占星術，是用來認識自我」。所以占星術和宇宙星辰的神祕魅力，也常出現在陳慧嶠的創作當中，像是1997年個展「懷疑者的微笑」的部分作品，陳慧嶠便直接運用了占星術的符碼。2000年的《星光時刻》，她也在地面鋪上大量的貓眼石，藉由貓眼石來反射「外宇」的光暈，使地面呈現出宛如蒼穹星辰般的亮點，讓人陶然。
創作上，陳慧嶠她自己說有三個恩師，他們是林壽宇、莊普與陳世明，她說因為受到老師們的影響，所以她的作品傾向極簡材質的應用。僅管如此，陳慧嶠她在「當代藝術叢林」所植栽的山林景觀，固然還不及她的老師們那般壯闊，但比之許多她同輩的藝術家朋友，她其實已經有足以讓人驚艷的可觀之處了，甚至，早早她就已經建立起「外宇、占星、神祕學」之雲的采風，在文章前頭我就說了：陳慧嶠她自1988年以來，長期佇立如鶴；陰柔如「酷酷嫂」---- 看守伊通的勞苦功高…；光是這「思想與學術方面」的巨大貢獻，就彷若是一隻飛鴻在當代藝術領空的，陰柔的火鶴。
「如果，靈魂曾為完全的神祇囚禁，
血管曾給熊熊烈火帶來燃料，
骨髓曾燦爛燃燒！」 -- (摘自陳慧嶠〈創作自述〉)
那麼！就請繼續往前行去
以妳，陰柔如火鶴
如 酷酷嫂 之姿
繼續向前
行去
【台灣當代藝術風神榜】‧《大寫藝》‧2013.0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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