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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在秩序的疆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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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朱苾舲
從伊通公園的入口沿著樓梯扶行而上，進入眼廉的盡是一個個緊繃在或是壓克力或是鋼板所圈圍起來的作品，其圈限在裡頭的是陳慧嶠的內心世界也是她藝術語彙的所在，我稱它為「內在秩序的疆界」，而從一樓走到三樓，感到陳慧嶠作品中極大的敏銳與不安的張力在拉拔著，而身為觀者的我自也感受到這股趨於緊張的氣息，走到最裡面，陳慧嶠要我看看鋼板所建築出來的空間裡頭是些什麼，在前面幾個作品中，已有幾件是類似的作品，不過裡面所承載的是些利用鏡面反射原理讓觀者再看到微觀或是更局部的自我特寫，抱著這個先前印象，竟有些慌張得看著最後一件作品，顯得太過拘謹而不知是何物時，陳慧嶠要我用手摸摸看，「是水耶」我大叫一聲，為陳慧嶠作品的突如其來的神來之筆，感到驚豔不已，也隱約覺得嶠的作品有新出路暗示的可能。
成長經驗的回溯
幼時身受農家生活影響，而還保有一些鄉村的單純與直接的氣息。排行家中老大的陳慧嶠，自言從小功課就很不好，很不愛唸書，只有美勞和畫畫最在行，也最喜歡。但升學制式教育下，並不允許各科別擁有天賦興趣者專才發展，通才的教育害得陳慧嶠，為了不理想的功課從小便常挨打，而好強的她並未因挨打而損傷自我，相對的其自尊心便越發要堅強，或許也由此漸漸培養出她極其敏感、不安又好強的性格。
在升學這條路上飽受挫折的陳慧嶠，仍然堅持對繪畫的喜愛，她自承除了畫畫以外，也沒想到會做些什麼。進入佑德中學美術實驗班後，也只是愛作畫其它仍不想。畢業後，也輾轉做了幾個工作，但她天生的藝術家性格，都不了了之，終於在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莊普，而陳慧嶠當時並不認得已頗有盛名的前衛藝術家莊普，莊普看了她的作品後，要她到賴純純主持的SOCA（現代藝術工作室）上課，他自己就在那裡教課也許可以幫她，而陳慧嶠說道：「她實在跟唸書無緣，當時她也不曉得他們在做些什麼，還是自己畫自己的」，只是後來在莊普等人的鼓勵下，對自己的創作有了信心也開啟了這個淡水來的小女孩的現代藝術之旅。
直覺的生活的藝術觀照
一九八九年去了趟法國，半年後歸來，陳慧嶠更加確信她不再需要學院的藝術價值，她明確地感到對自己創作的信心。回台後，前衛藝術家們的新聚足點：伊通公園，就再她與劉慶堂的合力下問世，轉眼六年，一直沒有個別展出的陳慧嶠，這回終於在多人的千呼萬喚下，將她的藝術觀念國度一舉呈現。
以往的作品，盡是針、線、刺、玫瑰等尖刺型物的組合，在直接衝突中直覺反應出個人的生活面貌或說是生命的經驗片段，只是在衝撞的背後感到一股不肯輕言透露的溫柔。杜十三說：「陳慧嶠是個敏感、不安、尖銳、不易妥協，卻有點宿命傾向的女性藝術家，她擅長運用自己獨特的『陰性觸感』....企圖排列自我對日常生活環境的形色直覺成為安定的空間」，擅長以直覺性的觸覺安排材質的陳慧嶠，對於空間的安置和材質的選擇常叫人有意外之妥切之玄妙感。
而嶠是如何看待她自己的創作﹖她自言創作有近於自我心理治療之效，往往能將生命過往經驗予以反芻，是面對自我的另一面鏡。「創作是我心靈思維皂過程亦是我生活記錄的片段，我透過一種非常單純的內心直覺活動，在任何時刻去知覺我對生活與藝術間強烈的衝突與質疑，藉由創作的形式予以反映出來的個人片面經驗」。不知是早年的自卑情結作崇，還是過於相信直覺，陳慧嶠對於除了自我經驗所能及以外者都採取一種不知所以的態度，他自信的是從事藝術創作者必得面對自身的問題，若不能賦予創作以生命，那將使藝術面臨「完全崩潰」的景象。透過叛逆性格的自信心將其收拾在安排的疆界之內，而在以壓克力或鋼板圈圍之外的，那就是她所不去思考的，伊通的藝術家MICHAEL 問她「那為何要有個框」，她說不上來就是希望有個方方正正的四周做為界限吧，所以我稱她的作品為「內在秩序的疆界」，在疆界內嶠對其心靈語彙的充份表達，是自我生命運轉的徹底程度，也是自身的感知，而沒有他者的空間存在，而疆界之外，那是她一步步向外幅射走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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