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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質製造者－莊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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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朱惠芬
(文建會第一屆公共藝術獎/最佳創意表現獎得主)
已經忘了初見到莊普老師是什麼時候了，可能是在視盟(中華民國視覺藝術協會之簡稱)的理監事開會時候吧！這些年來，除了視盟開會見到外，更多是在公共藝術的執行小組/徵選小組會議中，再見到莊普老師。一如莊普予人之印象－寡言而靜穆，彷彿在人群中觀察你們這些後生晚輩在玩什麼把戲，再於適當時機給予適切之建言或意見。除了這些對莊普的表面印象描繪外，其實，莊普可說是媒體界的藝術代言人，舉凡媒體想要針對<美>或<藝術>議題，得到較具代表性意見時，莊普是主要受訪對象代表之一。而莊普的好人緣，在藝術圈亦是有目共賭的，只要是做得到，莊普幾乎是「有求必應」，如筆者曾要求過之作品導覽、會議邀約、及專訪安排等，莊普皆一一應允。只是有時候會忘了行程，需要再三提醒。
艱辛留學之路
果不期然，筆者於約定時間來到位於台北市青田街之工作室，表明來意後，莊普才恍然記起有此約。接著的二小時內，在筆者與莊普老師的一問一答之間，慢慢地揭開莊普的創作之路面紗，而這也是我聽過莊普說過最多話的一次。似乎每個踏上藝術路的藝術工作者，都有一份自發性且無以抹滅的藝術內在潛質。莊普即是自小有繪畫天份且曾獲首獎，讓莊普的從小志願唯有藝術家一途。復興美工畢業後，進入難捱的三年台中戰基處工兵服役生涯，沒有意志與行動自由的日子，讓莊普痛苦地只想將每天見到之戰車，拆解後再組裝成雕塑品來聊以自慰。
退役後，莊普唯一心願即是申請到心目中之藝術大師畢卡索出生的國度－西班牙去留學取經；幸運地，莊普成為極少數能進入馬德里大學美術系就讀的外國人之一。在那只講究繪畫技法之極致追求的五年藝術求學生涯裡，對莊普而言，又是另一段令他窒息的「創作不自由」日子。畢業後，還是希望能留滯在西班牙，享受學院外之恣意而安步當車的悠遊生活。故而，在觀光景點幫遊客攝影度日的三年漂泊日子裡，雖經濟非寬裕，但倒也平和。據莊普之說法，離開生活了八年之西班牙而決定回台的原因，乃是因為其西班牙前妻希望能回台學中文，於是又踏進另一新階段的創作生涯。
極限創作風格
回台後，據莊普的說法，就一路順暢到底至今。其對台灣藝術圈重要的貢獻乃是相繼與賴純純等藝術家成立了「SOCA現代藝術工作室」及與劉慶堂、陳慧嶠等的「伊通公園」另類藝術空間，此等替代空間(尤其後者)對台灣當代藝術發展具有長遠且深刻之影響。
而莊普的創作路，乃在早期很重要的現代藝術推手之「春之藝廊」展開。喜歡瑞士國鐵錶(Mondaine)的莊普，就是欣賞其設計之簡潔巧思，亦反映莊普的創作偏好。適巧莊普於2010年在臺北市立美術館舉辦大型之回顧個展，並在莊普的『2010莊普地下藝術展』畫冊專輯之「創作自述」中提及：
我的時代是 70年代末觀念藝術的氛圍
我的表達方式 以一公分見方的印章代替畫筆去章印出色彩和內容
不選擇繪畫性來製造一個「圖像」
而是採取好比「拓印－反照－迴聲」一般
一次次重複著「印證」「證明」這樣一個訊息
訊息中交互傳遞一個不是圖像的認知意義
藝評家曾長生老師於此畫冊之專文「莊普藝術的前衛性與跨文化性」中，亦說明：『莊普遂藉著手的操作，將包含在內心的情緒交集蓋印在畫面上，每一個圖章就是佔領一個空間，每蓋一個方格就證明了一次存在，力道無一相同的印記，突破了理性的試鍊與辯證，其追尋的結果是極端感性的禁地。』對筆者而言，莊普老師的作品風格，揉合了極限藝術(Minimal Art)與抽象表現主義(Abstract Expressionism)的創新整合，在每一個小小方格的線性結構體中，跳躍的是藝術家的美學色彩觀點及生活態度心境。
公共藝術創作
對莊普老師而言，公共藝術創作是讓他暫離平日嚴謹藝術創作生活的另類嘗試，每次隨著基地的不同需求而構思不同造形的作品，亦讓莊普有了不同的生活體驗及跨領域創作之多元嘗試機會。以2005年為新竹科學園區國家奈米元件實驗室所創作之作品『科學家說：…』為例，此作品更是獲得文建會第一屆公共藝術獎/最佳創意表現獎殊榮。奈米，指1米的十億分之一（10-9m），而此米非彼米也，莊普反而是反其道而行，就是創作出稻米的造形，裝置於此高科技之國家奈米元件實驗室空間中。『配合米形雕塑採用筷子造型的裝置藝術品，於不繡鋼台座上，筷子尾端加裝3組液晶螢幕，不斷播放人們臉部微笑的影像，並經由喇叭播音，重複各種語言的「甲飽沒？」利用詼諧的手法隱喻台灣未來「不種稻米；改種奈米」的精神，並以對照式手法展現「傳統」與「科技」之間的結合。』此段作品說明，亦表達了莊普對奈米高科技之詮釋。
截至目前為止，莊普共創作了11件公共藝術作品，每件作品都是策展公司邀約合作而完成，幾乎沒有一件是莊普主動去徵件取得。在這公共藝術創作過程中，並不是每一件都像奈米實驗室般的美好設置經驗，反倒是更多令人氣憤扼腕的慘痛記憶。如：設置經費極高之「台中縣清水鎮清水服務區」及「台北市南港科學園區」公共藝術案，皆因原策劃單位破產或捲款遠走，讓參與之部份藝術家皆無法得到應得之作品製作全額費用，成為公共藝術設置年表中之最大醜聞。
整體而論，公共藝術是莊普老師的另類創作嘗試，也是他有機會跨領域的合作體驗。只是，公共藝術終究是妥協後的產物，非原創性的作品呈現。針對現在之公共藝術執行，莊普提出其誠懇之建議：那就是徵選小組委員應該要堅持藝術專業之判斷，不要盡是屈就於業主之要求；若是真的沒有適合之優質作品，也應該不要勉強地選出不適當的公共藝術，而讓我們的公共空間佔有一個不當的作品。
（公共藝術簡訊_no.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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