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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麗紅的再讀中國 - 「來去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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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盧怡仲
「來去」系列是潘麗紅自2002年以來開始的力作，也是她從平面描繪轉向空間思索的又一場戰役。雖然許多年青前衛藝術家早已經把「裝置」列入了窠臼，但「深植性」語言的理念，終究還是在許多認清自我事實的中堅創作 群中儼然確立，並且積極述求著成為邊緣的台灣藝術是必歸屬走向之場域。「淺碟式」之人文習性向來是後殖民群落的慣例；台灣當不例外，甚且可謂系統完整並極具代表。五十多年來台灣現代主義的歷程，把台灣人文推向了「複合體制」的因勢就導，而歐美形式的時尚就在如此的體制中快捷地穿針引線樹立標竿，趨炎附勢者亦當然奉為圭臬群起效尤，鮮少有發自於台灣本質的現代形式基礎工程之努力。所以我們的社會永遠是斷層，然而巧合的是台灣還真位在地理板塊上的斷層帶。潘麗紅的「來去」系列奠基在如上的針砭和追索中；「來去閨房」展覽是潘麗紅自2002年於台北「太平洋文化基金會」展場開始「來去」系列的第二篇。
「來去」系列的創作重心，是期待透過深入咀嚼過的前衛裝置形式，來貼切地傳達流在華夏民族血脈中的「人文情感」；這一份恬適、幽雅、沉靜、豁達之念，讓多少人的心中迴盪過，也讓多少人在現實中汲汲地追索著，曾幾何時不知覺的我們，已異常陌生並且是失落的渡著沒有華夏才情的生活內涵；中國人真是越來越不像中國人了。「來去閨房」的「來去」意指輕鬆、隨性、溫潤的提引帶領著觀者，進入中國女性的感官和私密的巡禮；從入口的門簾經過玄關，可在中庭坐、臥觀賞，閒適遛達及玄想神遊；整體裝置材質延續使用白絲絹帛，連綿娓婉並飄逸超然；行行止止、穿透迴旋，在中庭多樣多變擺設的「動感」體驗之後及至後室「閨房」，將由層層絲絹垂懸圍繞著女性藝術家溫情、窩心的「大墊床」，來呈現出整體展覽所設定重點的「靜態」主題，這兒散發著「閨房」中濃郁地隱喻及涵蓄包容的情境。
「閨房」裡沒有時下慓悍的主義、亦不見流行霸氣的意識，但她將有著一份源遠流長深植人文感懷的中國女性的「愛」與「才情」。潘麗紅身材高窕、氣質雅緻、感應敏銳、聰慧賢淑，兼具傳統與現代女性優秀之內涵。她曾在80年代中期以優異掌控自然形象的平面寫實語言，呈現了第一階段創作的「私語」系列；並於八O年代後期加入了「台北畫派」的發表和運作，進而觸引其進行思辨性的平面繪畫，即其創作的第二階段「阻隔」系列；從純然感官和感覺美之體驗的「私語」，到達突顯理論、美學、社會性等知性思辨的「阻隔」，潘麗紅嚼咀並體察著創作的苦澀和理知的深邃魅力，她汲汲於充實知性內涵的素養，以及突破自我、彰顯企圖的決心，她成功的展現出一位擁有技巧和思維的女性創作者，兼容並蓄了傳統及現代，闡述著時代和地域的深切感念。
在2002年潘麗紅「來去」展出的介紹文中，筆者是如此描述的：「來去」- 曖昧、游離之邊緣文本中，潘麗紅在陰性書寫裡的傲然自得。潘麗紅有著外柔內剛的個性，自始的圖象特質亦是充滿自信的強勢述求，從每個階段的作品中發現，她在面對人生歷程中的悲喜、困惑、疑懼和挫敗時，她總是毫無猶疑地坦蕩陳述、昇華意義與持續著追索其藝術性的內涵。在二十世紀尾端，她開始思索著 - 本質，生活，社會，地域，時代，人文，語言，形式，美學……而，她決定的歸屬是 - 邊緣論述中台灣女性藝術在陰性書寫氛圍內具有自信特質的強化；她選擇了穿透感明顯的絲緞作基底，蓋上自走成局的符號圖案造形，部份的、隱約的人物、場景，來來去去，穿透重疊，似實似虛，是有是無；在人文感濃烈的迷宮式圖示中，隱隱地、約略地、局部地透露出生活、意念中的片斷，她把原有慣常的顯露式外放語法，揮灑著進入了隱閉式的內斂操練，她意欲呈現一個隱喻、轉喻的混沌空間，參觀者穿梭在懸吊著一列列的裝置布幔中，疑真，似幻，空玄，穿透，她讓空間再思考，她讓觀眾的心田空間再思考，她把自我生活的體悟，融入形式的準確，陳述著虛幻與真實的本質 - 全都在每個人自我的決定，全都在每個人自我的智慧中。
潘麗紅成功地展現出精神性效應的視覺氛圍，在混沌，曖昧，游離的邊緣特質中，她自有其全然自信、不畏挑戰和傲然自得的暢快。2003年的台灣已經建立了世界華語歌唱領域的泰斗地位，就是因著中國大陸狹隘的中國觀所賜；台灣自有著豐沛傳統中國人文內涵的堅持，亦經歷了並置且融合的後現代洗禮，在面臨21世紀的挑戰時，我們掌握最主要議題的第一步當是 - 誰能準確敏銳地擊中中國人文時代感的震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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