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
Hsia 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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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夏陽在上海的漫談
文 / 陳文芬

二○○二年九月二十七日夏陽、吳爽熹夫婦從台北轉機香港飛抵上海,這是他一九九二年從紐約返台十年後,另一個階段,就說是夏陽「上海時期」的開始吧。

夏陽這一輩子的故事總是跟畫室所在,緊密相連。
從紐約回台北,他從統艙畫室住所「升級」到北投樓中樓住家,他過得好安適,採訪夏陽寫他的傳記期間,到了黃昏他總是要求休息一下,只見他從鐵罐子拿出一個量匙來,有節奏性的敲擊陽台磚面,不一會兒,遠方飛來一隻鴿子降落,夏陽從鐵罐子舀出鳥食飼料,安詳地看著灰撲撲的鴿子俯身吃完食物,振翅而去。

離開台北以後,夏陽有一點牽掛這隻鴿子。
但是他確實是喜歡上海的畫室。

未曾謀面的攝影家林盟山帶著崇敬與好奇,到上海虹橋夏陽新居探望他時,老先生身穿薄衫,在書案上「玩一點什麼!」,因此留下幾張頗有點哲學家思考表情的肖像照片。

根據盟山的轉述,夏陽在這一區新造的高樓社區裏,大約五十坪的畫室,搭電梯上十一樓再步行到十二樓,上海的高樓大廈多極了,夏陽在這裡,像是一個不怎麼與當地新興景觀可以連接在一起的人,可是,當攝影鏡頭捕捉老先生拿筆的剎那,夏陽的眼睛散發著光芒,像是一座通電的有機體,按鈕打開全身都有亮光。

展覽在即,夏陽說話卻是很悠閒的,越洋電話的那一邊,述說了舉家遷移到上海的近況。
去年秋天氣候宜人,冬天卻是嚴寒到零下,春夏SARS非典來犯,「其實來到上海,還沒怎麼畫!這次畫展的作品大部分是在台北就畫好的!」

距離前一次公元二千年十一月誠品畫廊的個展金屬片雕塑展,夏陽回到平面創作來,在他自己拍攝一組搬家紀念的照片,紀錄了他在年滿七十,人生一個大轉變的階段,突然就好像返老還童,有大片大片鮮亮的色彩,從毛毛人轉為擬民間藝術剪貼--一種新的藝術創作面貌出爐。

但我所說的「新」,夏陽卻很快就推翻了,他覺得「新」是憑空、非要去造出什麼來的意思,而他卻是「順手」,在原來的基礎上、因為推衍而順順當當的弄出東西來!以下筆者採用夏陽自己說話的語氣,使他的本意可以與讀者直接溝通。

問:夏伯伯,你的作品看起來讓人眼睛一亮,常聽我的朋友上海作家陳丹燕誇一個人或一個作品讚,就說--『真是靈啊!』,我看到你的畫使用「剪貼」,那效果與畫面我也覺得『真是靈啊!』

夏陽:我的東西從前就跟「民間藝術」很有關係,我在八十年代末開始從紐約回台北來的時候畫的那些,就用到「剪貼」,但那是很偶然情況下玩起來的,那時候剛好沒有白色顏料,我想用紙貼上去試試看,就當白色來用,噯,效果不錯!所以等我金屬片雕塑做完以後,我就想到這個剪貼也不錯,畫棵樹、小鳥貼上去的,再多畫兩筆--真是沒什麼大動機啊,作畫就是這樣抓抓弄弄的,自己跟自己逗趣味!

問:你那個「弄兩筆」說得好簡單的,可是其實是整個畫的氣韻跟神采,那個畫氣裏是有「道家」的意思,你怎麼想像這些圖像的,而且這組作品又是怎麼跟「毛毛人」--你最具有代表性的畫作精神接合在一起的?
夏陽:民間藝術那些道士符籙原來就有中間畫符弄兩筆的那個模式,我搞了剪貼就想來清淡的兩筆,也不很刻意的有痕跡的--這就好像有了「靈氣」跟剪貼的刀剪紙的雕痕理路做個對應吧!

問:你還沒說這回「剪紙」這一路怎麼跟「毛毛人」接合在一起的?
夏陽:哈!也無所謂接不接起來的啦,重點是我怎樣掌握這些東西,把他們做出來的......這麼說吧,從前我對畫畫是比較......嗯,『激情』一些,現在也許是我老了,我的整個熱烈的那種情緒變恬淡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問:啊呀,你說你變老了,我看到的分明是變年輕,甚至是變兒童了,我在你畫裏看到「蛇抓雞」、「黃狗抓黑貓」田園樂園的鬥陣景象,好像你的內在力量有很大的變化?
夏陽:所以我說這都是跟心情有關係的!

問:說一說最近你對上海印象,你最近做什麼?
夏陽:上海比起巴黎、紐約發展慢許多,整體給人感覺非常人工化,現在想要追上去的想法很強,發展快、有活力,與台北很不相同,在上海看不見台北混亂的攤販,行人紅磚道舖壞的幾個角邊,看不見這些亂以後,使我想念台北。上海畫家孫良為我開了一個Party,認識了一些上海畫家,東方電視台「文化追追追」節目做了一個關於我的報導,另外,德國運來的巴迪熊創作活動,每個藝術家有一個兩公尺高白色的巴迪熊,讓藝術家在上面作畫,我畫了一座。

問:我發現你在離開一個城市要到新地方生活之前,都畫了不少東西,譬如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你從紐約回台北,從照相寫實轉為「毛毛人」,是遷居與移動使你有新的動力嗎?
夏陽:不是的,我相信一個畫家不會因為到了什麼城市而改變自己,我覺得畫畫本身是一種「哲學性」的行為,這種哲學不是文學性的那種哲學,好像要思想出一套什麼道理來,也不是為了某事而產生力量去做的,好比今天你在路上被人揍了一頓,忽然有什麼很大的變化,就開始畫出什麼特別的東西來,這種哲學性的活動是來自於視覺給予內心的活動。

問:我在「黃狗抓黑貓」看到你的大頭貼上了行動電話的視窗,這是很奇妙的畫家自畫像,比起你從前在「毛毛人」時期的自畫像,更加有一種深層的詼諧意思,我也想起六十年代你在巴黎畫了「登上太空」、「馬戲團」那些特殊的空間,可是透過行動電話衛星傳訊你的面孔,「黃狗抓黑貓」已經到達另一個次元空間?
夏陽:對啊,我畫的時候其實沒看見有拍照數位手機,我畫得是比科技提早那麼一步,我確實是個喜歡科技的人,不排斥科技的,我在台灣時,讀了滿多的科普書,像「宇宙的起源」、「時間簡史」(笑笑),其實,霍金的「時間簡史」是沒辦法讀懂的!

問:夏伯伯,預祝您返回台北開畫展成功!你在上海看展覽嗎?
夏陽:我是有點自閉的,在美國我也不大看展覽,最近在上海唯一一次看展覽印象滿深刻,楊識宏、李小鏡來上海,他鄉遇故知,相聚起來吃飯聊天好高興,但吃壞肚子了,別人都好好的,只有我有事情,我們到了新天地看了一檔韓國畫家作品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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