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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漂浮了……張博智的《浮體計畫：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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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秦雅君
「浮體計畫」是張博智近來系列創作的主題，概念源於一種感知的落差，例如每個人都曾有過這樣的經驗，在開車或坐車的時候，有時會進入一種「失神」或「恍神」的狀態，於是明明正在移動中卻覺得像是靜止的，或明明已經停下了卻感覺還在行進，就好像身體的感覺與知覺的感覺之間出現了落差，而這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情境，就是張博智的「浮體計畫」試圖詮釋或再現的方向。
《浮體計畫：光流》也是延續上述概念的一個實驗，其在形式上包含三個部分：一是散置於長方形地板上數十個不規則形狀的LED發光體、一是約與地面裝置等寬的大型投影，以及由四個喇叭所造成的流動音場。張博智以遮光感應器來控制作品的互動效應，當觀眾有意或無意地遮蔽了任一個LED發光體的光線時，除了即時點亮它之外，預先的程式設計也將會驅使其接連自動搜尋周圍未亮的發光體並點亮它，於是視覺上便像是由觀眾的動作啟動了一道光流流出去。在大型投影螢幕上，原本遍佈著小小的黑點，整個畫面緩緩往前移動，當地面的LED發光體被啟動時，與發光體對應的螢幕位置就會產生一個黑色凹陷。至於聲音的部分，則藉著音場環繞的關係，使一到兩個很單調的聲音轉化為一種神秘的音響氛圍。
從張博智的創作經驗中，正可以看出不斷新生的媒體與形式，提供給藝術家各種豐富的選擇，使其可以最適切的方式表現其創作內容。曾經嘗試過繪畫、攝影與錄影形式的張博智認為，這些形式的表現還是很容易透露出作者在場的意味，為希望提供給觀眾一個較純粹的場域氛圍，他藉由視覺、聽覺、空間裝置以及預設的互動模式來形塑一個空間，當觀眾所實際體驗的作品型態是由自身的行動所創造得致時，其感受自與僅是純粹被動地觀賞作者已完成的作品截然不同。
藝術家在這裡試圖提供一個宛如「漂浮」狀態的體驗，當觀眾走進展場中，首先感受到的是一個無色彩的幽暗環境，聲音如同不明液體般在空間中流動著，原先僅出現在個人意識的感知落差，在這裡成為包圍著身體的外在體驗。在實際的互動層面上，由觀眾所啟動的視覺上的光流，其實只是一個一個的光點陸續被點亮，而好似有方向性地射出的一道道光流，也只不過是預定的程式設計的效應罷了。當有不同的觀眾在不同的位置上啟動了光流，乍看好似由不同的人發動了訊息的發送與傳遞，但其於即將交會之際卻又分別前往搜尋未亮的發光體而錯身。於此，訊息的傳遞或溝通成功了嗎？在視覺上顯現的是一種有些曖昧的狀態，而不同的觀眾也許有著完全不同的意會。
在現代人的生活環境中，經常有著大量使用網路通訊與外界進行溝通的經驗，包括電子郵件、MSN或線上遊戲等等介面，在交錯著日常真實的人際互動後，使我們體驗著各種不同的時間感與溝通狀態，於是可能產生了時間的錯認與溝通的延遲、誤讀甚至是失敗。我們或許習慣性出入此種狀態而不自覺，或許從未察覺此種感知上的落差。那麼，當意識到我們其實正在「漂浮」的瞬間，藝術家為我們創造的互動效應也就悄悄地啟動了。
（本文發表於《國藝會》2007夏季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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