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垠慧
Ericamigo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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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昌「圖騰與禁忌」生猛張狂
 
文 / 吳垠慧

台北市立美術館推出藝術家郭振昌大規模的個展「圖騰與禁忌」,他的藝術視覺風格強烈,內容貼近台灣社會脈動。郭振昌近廿年來的平面和雕塑創作一三七件一字排開,那分生猛、張狂的線條色彩迎面壓來,讓人感受到這位五十九歲的藝術家,創作能量的驚人與飽滿。

郭振昌總是用黑色的加粗線條,勾勒出人體的形象,這種粗勒線條結合了漢朝畫像磚上的人物造型和木刻版畫,正是他的正字標記。他的歷年代表性系列包括「八家將」、「十八羅漢」、「圖騰與禁忌」等,規模龐大,可以見到他典型的風格。

大膽融合多重文化 充滿生命力

另外,在畫面上,郭振昌大膽融合了台灣、中國、美國和日本等多重文化的元素或符號,從中國神話、台灣八家將等民間宗教信仰,以及日本卡通貼紙等流行文化,全都被郭振昌混雜在同一畫面上,創造出生猛、混雜的視覺。

郭振昌的成長歷程見證了台灣社會半世紀以來的變化,促使他對政治和社會現象有極高的關注。也因此,在這次「圖騰與禁忌」當中,觀眾不僅看到的是郭振昌廿年來的創作演變,某種程度上,從這個展覽也可以重溫台灣廿、卅年來社會發展的百態。

像是他在一九九○年代初期創作的《夸父追日》、《日以繼夜》等系列,引述「夸父追日」這則神話故事。郭振昌說,「夸父每天清晨醒來就是追逐太陽,一天過後肉身就會死亡,肉身變成土地的養分。我以夸父這個角色比喻一九八○年代台灣經濟起飛時,台灣人每天睡醒就是打拚賺錢,財富累積是自我滿足和驕傲的來源,造就出台灣的經濟奇蹟,像一則現代神話。」

而一九九四年的「台灣圖像與影像」系列當中,郭振昌把「阿嬤的花布」和色彩鮮豔卻很廉價的塑膠珠珠做為創作元素。「一般人以為這是客家花布,但其實是當年遠東紡織生產的花布,一般家庭拿來作為被單。雖然被認為很俗氣,但卻是台灣人的記憶。」

人民的聲音很可觀 不容忽視

藝評家王嘉驥認為,在郭振昌的作品中,「有些元素併在一起其實是硬碰硬、彼此無法相容,就好像台灣人說話很大聲的習慣,每個人都有話要講、每個人也都想大聲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次展覽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巨型作品《圖騰與禁忌》。他以八位臉部被塗上八家將臉譜的平凡人物為前景,這些人是郭振昌熟識的親朋好友,像是海產店老闆、大樓管理員。作品的背景則是百餘位古今中外的知名人物照片作映襯。而不管是一般老百姓或三皇五帝、蘇格拉底等「聖人」,每人頭上都有一道聖光。

他說:「這件作品帶有社會主義的色彩,我想說的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其價值。而且,人民的聲音加起來是很可觀、不容忽視的。」

從小想當藝術家 終於如願

郭振昌的藝術風格形成理念,就是大量結合台灣、中國、美國等多重文化的元素。而影響他這種觀點的重要關鍵,除了一九七○年代鄉土文學運動之外,更因他的恩師、前輩畫家李仲生。「李仲生當時告訴我們,在學習西方藝術之際,也要思考如何帶入東方文化的元素,日後才發現這句話有多受用。」

郭振昌是鹿港人,總是綁著小馬尾的他,從小最大的心願就是想當藝術家。不過在那個年代,當個藝術家幾乎等於餓死。郭振昌說,父母期待他念醫學系,當個醫生,為此他曾鬧過多次家庭革命。所幸在李仲生的遊說之下,父親才答應他去李仲生畫室學畫,並且如他的意考上文化學院(今文化大學)美術系。

大學畢業後,郭振昌也沒能當成藝術家。一九七○年代台灣社會整體經濟條件不佳,連畫圖用具都很昂貴。「我曾經試著當職業畫家,但這個夢想只維持半年。那時一個上班族月薪才三、四千元,但一支廣告顏料就要一五○元到四百元。一個月光是用在顏料和畫布的花費,都比上班族一個月的薪水還多。」

這次嘗試當職業畫家過了半年,一張畫都沒賣出去,他用剩下的錢買了奶粉和饅頭,又撐了一個月,「那時體重瘦到只剩五十一公斤。」他只好先解決生計問題。郭振昌曾在廣告公司、秋雨印刷廠工作過,利用周末畫圖。四十一歲那年,他已經高居秋雨印刷廠總經理一職,卻毅然決定辭職,這次總算如願成為專職藝術家。

「那些年在社會打滾的經驗,讓我觀察到商業活動如何與政治、文化結合,也是一種收穫。離開之後,終於可以做自己,感覺逍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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