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垠慧
Ericamigo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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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慧嶠愛作夢 用藝術探索神祕
 
文 / 吳垠慧

在台灣當代藝術圈,很少人不知道陳慧嶠是何方神聖。廿年來,她始終堅守在被視為台灣當代藝術基地的伊通公園藝術空間裡,處理繁雜的行政工作,而在行政工作之外,陳慧嶠也是少數目前還堅持創作的台灣中堅輩女性藝術家。

陳慧嶠外表看起來酷酷的,經常是中性打扮:俐落的短髮,簡單的T恤配上牛仔褲,說起話來快人快語,像連珠砲發射般,相當直率。不認識她的人,覺得她帶股殺氣,稍微熟識之後,才發現陳慧嶠其實還像個愛作夢的小女孩。而她的創作,也總是和夢境、占星這類神祕世界的探索相關。

以文字寫下夢境 成為創作素材
作夢,是陳慧嶠生活裡相當重要的一部分,打開作夢的話匣子,陳慧嶠就有說不完的故事。鮮少人能像陳慧嶠,可以把自己的夢境細節包括情節、色彩、節奏描述的如此詳盡,不論是白日夢、或是夜裡深層的夢境,陳慧嶠都將它們當成日記一樣記錄下來,再三玩味。「小時候對作夢這件事,就有很強的自覺。小時候的夢反映的是願望;長大之後,夢裡出現的是尚未達成的夢想。」陳慧嶠認為她可以從夢境的紀錄,梳理出自己日常思考的脈絡,是她瞭解自我的管道之一。

陳慧嶠提到一段最有趣的經驗,之前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經常作白日夢,每天盯著國父肖像,覺得國父好帥。「一天晚上竟然作夢,夢到國父到學校巡視,還摸摸我的頭,叫我好好念書。」

以文字記錄下來的夢境畫面,是陳慧嶠創作的重要素材。她經常使用羽毛、玫瑰、乒乓球、棉花團、針線等材質,代表她夢境裡的影像事物。如白花花的棉花團是雲,乒乓球是宇宙的小行星等等,一九九七年的《別把夢吵醒,別把夢踩醒》這件作品就是結合這兩者所構成的裝置。二○○二年的《那天,我捉到了雲》,陳慧嶠以綿密的針線代表她在夢中手捉到雲,結果雲變成絲線的美麗畫面。

二○○六年裝置《古老的感覺》,陳慧嶠在展場中插上一根根直挺挺的薊花,這是她對自己在蘇格蘭酒廠駐村時那種與夢中似曾相似感受的紀錄。她到了蘇格蘭,發現當地的風景像極她曾做過的一個夢,原來夢也是預言,這點讓她覺得驚奇:「夢境裡出現的影像,是不是暗示著個體生命的輪迴?」

冷硬、精鍊的藝術形式,卻蘊含著詩意濃厚的內涵,一如陳慧嶠本身,在俐落、幹練的外表下,有著纖細又敏感的心思。除了夢境讓她癡迷,玄密的西洋占星術也是她長年研究的領域。

「我剛好介於水瓶座和雙魚座之間,因此會受到兩者的影響,前者偏好簡潔又理性的結構,後者則是對神祕事物、或未知迷茫的世界感到興趣。」

著迷西洋占星術 用來認識自我
從國中開始,陳慧嶠就相當著迷占星術。占星和命盤,是她用來認識自我和世界運行規則的邏輯。她說,「占星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可以作為提供人們瞭解自我的參考,並接受自己的劣根性。」

占星術和宇宙星辰的神祕魅力,也常出現在陳慧嶠的創作當中。一九九七年個展「懷疑者的微笑」的部分作品,陳慧嶠便直接運用了占星術的符號。二○○○年她在《星光時刻》這件作品中,在地面鋪上大量的貓眼石,藉由貓眼石反射外來光線,地面便宛如宇宙星辰般,點點閃亮。

陳慧嶠以研究者精神,不斷探索占星體系的形成,舉凡神話故事、神學、天文學、巫術、宗教、禪學、哲學和心理學等,這些常被知識份子鄙斥是毫無科學依據的胡言與迷信,陳慧嶠卻樂此不疲,更將這些研究加以內化,變成個人思考體系的主軸。

「對我來說,命理或占星不是餘興節目,而是我對生命印證的過程。至今,我仍對它們抱持懷疑的態度,因為有懷疑,才會繼續追尋。」

《小檔案》伊通公園的「掌門人」
「如果不是當藝術家,我應該會當插畫家吧!」一九六四年生的陳慧嶠,從小就喜歡畫畫,除了美術外的其他學科成績大多上不了檯面。

高中美術班畢業之後,她做過插畫工作,也曾在黃木村和宏廣卡通製作公司工作過。雖然卡通公司的薪資非常高,陳慧嶠卻因為在這份工作當中,找不到自己奮鬥的目標痛苦不已。「我沒有一天準時上班,坐車上班的時候,都會掉眼淚,上班也都在畫自己的插畫,所以考績很差。」

陳慧嶠離開卡通製作公司之後,偶然機緣認識了莊普、賴純純等當時留學歸國的藝術家,因而踏上藝術創作之路。陳慧嶠的創作歷程更從繪畫轉向裝置與材質的探索。

一九八八年,這群前衛藝術家在台北市伊通公園附近找到落腳處,成立伊通公園藝術空間,作為藝術展演、藝術家聚會的場所。廿年來,陳慧嶠與好友劉慶堂,不僅是守護伊通公園的「掌門人」,伊通公園也成了台灣當代藝術與國際交流的重要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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