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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姚瑞中的當代山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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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吳嘉瑄
也許，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座單純的「小山水」，也都有各自的「甜蜜蜜」，在那一小片天地間，回歸最初感動、放下世間塵埃，是身處世道迷宮中的我們一個短暫幸福的許諾吧！ ——姚瑞中
2007年，姚瑞中受邀到蘇格蘭駐村後，發表了一系列名為「忘德賦」的奇異山水畫作品。「忘德賦」其實是「wonderful」的中文諧音，充分說明了藝術家在有如世外桃源一般的鄉村山林之中「平淡無聊，但卻又好極了！」的心境。我們不妨將「忘德賦」視為是姚瑞中創作與生活歷程上一個新的開始——從「忘德賦」開始至今所展開出的山水畫系列，展現的是另一個不對國家主體、歷史、社會嗆聲，溫柔而感性的姚瑞中，「忘德賦」形式上採取了古人（傳統山水大家，以及明清變形主義畫家）的山水構圖，再搭配上特殊的印度手工紙、耗時費工有如「春蠶吐絲」綿密的硬筆法、色面平塗、由蘇格蘭花紋啟發的幾何圖案，以及從已然成為其招牌之頭上長角的「魔鬼」所創造出的「姚書生」形象，以及金箔鋪底等揚棄傳統中國山水筆法的手法，創作出仍不改藝術家一貫挑釁（即便是如此較為感性、含蓄的）歷史「正統」、具強烈姚式風格的視覺日記。
另一方面，姚瑞中也從蘇格蘭駐村回來後，相繼在兩年間生女、結婚，姚瑞中顯然非常滿意但另一方面卻又感嘆這種生活「巨變」，他開始回顧自己，並且以創作來紀念過去的自己，其中顯然很大一部分與他的情慾及家庭生活有關，像是參考古代界畫與春宮畫風格的「恨纏綿」與「如夢令」系列，便回憶了他過去纏綿悱惻的12段情史，以及記錄了他當時幾年內由單身成為一家之主的流轉心境。或許可以這樣說，這些極為私密的感情過往，猶如姚瑞中個人生命史中的曾經輝煌過的大宅，最後卻都成為只能留待嘆息的記憶廢墟，姚瑞中歷經了它們，最後將它們收藏好，走向下一步人生。
於是，姚瑞中算是儀式性「埋葬」記憶的紀念方式暫告一個段落，在今年發表的「甜蜜蜜」系列，則記錄了藝術家另一種全新心境的開始——有如描繪某種人生烏托邦境界的「甜蜜蜜」系列，描繪了姚瑞中一家三口遊山玩水之興味，值得注意的是，如同「恨纏綿」系列一般，「甜蜜蜜」系列也將幾何圖案的底作為了一種「框」的概念，有如相框一般將圖景框架住，紀念意味濃厚，同時，藝術家也毫不隱藏地表現出其一家三口緊密聯繫的情感，姚瑞中在自述中這樣說道：「婚後生活雖然平淡卻也十分踏實，隨著女兒出生，一家人過的簡單溫馨，有種以往未曾感受到的甜蜜滋味，並非是那種濃情蜜意、纏綿悱惻的八點檔，更不是勾心鬥角、扣人心懸的午間連續劇；對我來說，現今的平淡無所求最是珍貴，已很接近嚮往的大隱隱於市之境。」當我們湊近觀看這些畫面，一一尋找姚氏一家或拍照、或泡湯、或看著風景休憩……的身影，可以明白藝術家所說的「大隱隱於市之境」的幸福，那是一種在遊歷大山大水之中、在面對崇高的自然之中，所深摯感受到自身渺小、平凡，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幸福況味。
(藝外2011.6月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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