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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繪畫在當代|謝牧歧的「山道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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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莊偉慈
提到從傳統繪畫逃逸的代表,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畫家波洛克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當波洛克拿著畫筆,將顏料直接灑到鋪在地板上的巨大畫布時,雖然曾有藝評家如格林柏格大力支持,但也曾經被庫伯(Donglass Cooper)或阿爾弗里(Bruno Alfieri)嘲笑,他們說波洛克的繪畫毫無技巧,只是胡鬧。儘管如此,波洛克在藝術史上的地位以及他所開創出來的藝術語彙卻毫無疑問的在藝術史上寫下新頁。
謝牧歧近年在展覽中,以不同的方式來測量「繪畫」。謝牧歧拍MV、在「活彈藥」展覽裡開畫室,更以策略性的手法推出「牧歧與繪畫」(M&P),他面對繪畫時的態度開放,甚至以此逃離繪畫的傳統。此次在「山道寫生」的展覽中,謝牧歧雖然不再操作媒體,卻用了更具實驗性的方式——以開車的行動替代雙手來作畫。
謝牧歧這次的「寫生」,無論是讓顏料隨著車輛行進在山間而滴流在引擎蓋的畫布上,或者是讓參與者在行進的車上素描風景,謝牧歧面對繪畫的態度是背離靜態,越過波洛克式的行動繪畫,將繪畫者安置在一個完全不穩定的環境下創作。所謂的「山道寫生」在此有兩層意義,一是由藝術家駕駛車輛,讓車子與顏料機器代替畫筆在山裡的產業道路上作畫,另一個則是循產業道路的行進,由坐在車上的藝術家隨著車輛的運動作畫。
就藝術家控制車輛,再由車上的顏料於引擎蓋上「作畫」的策略來看,謝牧歧選擇的方式是拋棄畫筆,將身體感藉由機械的驅動把行進的痕跡留下,這樣的操作完全摒除繪畫時的理性經驗。
參與創作的張暉明與蔡秉訓都提到,在行進中的車上作畫時,其實更接近寫生的狀況,因為作者都必須想辦法捕捉眼前所看到的景觀,並在極受限的狀況下將這些景觀組合起來。換句話說,謝牧歧以極具行動能量的方式將繪畫的身體感推到極限,除了直覺以外並不允許太多思考的空間。而這樣的作畫雖不精準,但創作過程更倚賴自動性技巧,繪畫的內部只有畫家的手,排斥了所有穩定的因子。
速寫訴諸直覺、倚賴視覺經驗,在畫面上留下的是大量的痕跡,甚至是觸覺效果。謝牧歧從對於繪畫意義、藝術生產關係的探索回返到了繪畫的原初狀態,「山道寫生」所揭示出的,不僅僅是繪畫實驗的可能,同時也是另一種關於身體、視覺與繪畫關聯間的提問。
《藝術家雜誌.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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