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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與吊詭的再現-陳愷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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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品驊
如果我用水泥、木頭和各種必要的材料,動手作出一件生活中可使用或可存的物品,正好代表著我對生活採取了主動的態度。我認為那才是藝術,因為它是生活觀念的實現。-陳愷璜
他是一個充滿吊詭的人,吊詭並且「搞怪」,介紹他的文字,應該寫上這樣的描述:這個人是個麻煩人物,喜歡製造麻煩的煙霧,他善於應用抽象的理性思維和本身放縱的情感態度,創造重重的吊詭,以及嘲弄和譏諷,送給這個已經夠荒謬和無聊的現實世界。
藝專畢業後,1986年遠赴法國,旋即進入巴黎高等藝術學院,至1990年獲得法國國家文憑,陳愷璜一直到去年才回國,不過就在這幾年之間,他開始了「文化測量」「測量」工作,從開始這個想法之後,他一切藉由創作行為所產生的作品都以「文化測量」來命題。陳愷璜自自己說,他是一個無法只為藝術而藝術的人,可以說他是為生活而藝術,他的無法忘懷與環境之間的關聯,使得他的作品形成對社會的對抗和批判,是有目的的性的藝術。而由於文化無法測量,因此他其實是從一個非科學的、否定的起點開始,藉由歷史的、美學的、人文的角度,企圖激發出一種狀態或知識片斷,成為創作內容所展現的實體;因此從單一的命題出發,無固定的表現形式,也不構成系列,除了仍以美學的形式為身份之外,它甚至是無版權的,任何人都可以進行的測量;因為陳愷璜相信從一個命題衍生出多樣化內涵時,才足以累積出人文的厚度。
訪問中,陳愷璜提及工業和本資本經濟的社會型態,已造成了人的異化,願對人文做思索者,將發現外在世界已不存在真理,真理只是內在的絕對性。因此他提出人的自覺能力,對相對事物作理性思考的可能,並且人唯有意識到人的主體性之後,自己形成意願,才能獨立自主的生活和行動,更進一步的說,人的問題是最重要的,人是終極的對象。
處身於台灣社會中,他指稱這是一個封建的社會,儘管湧現多元性的聲浪,實則是由單一意識型態宰制的社會;他認為這社會欠缺的是哲學的理性和人文的內涵,因此他贊成台灣社會需要落實人文,社會需要有思辯的精神和科學的基礎,這是對於人的價值的一種肯定;因此每位藝術家都應該是某種程度的思想家,而台灣除了是不利於藝術發展的環境之外,藝術家更除了扮演藝術家的角色,也必須擔任教化者。
作品
陳愷璜的作品件數相當多,素描、草圖、書寫和設計圖,他的「文化測量」是以意念為單位,以特定方向的主題或思考的片斷為一單位,通常包括多件,因此目前他至少已有六、七十組作品,其中包含著多種手法的混合,多數是抽象性思維和各種觀點;素描,則是純粹繪畫性的作品。陳愷璜相信藝術沒有技術的問題,藝術完全是意念所致,藝術的技術應該是從生活中領悟出來,社會最欠缺的是理性和人文的內涵,因此他的藝術手法,便是以理性的形式-表現觀點和解析事物的內在結構,他猶如是以文字性敘述、各種模型的圖示和美學的價值觀來建造理想的世界;特別當這個建造是透過藝術行為時,藝術的創造,便是活動本身,「藝術品只是大腦的痕跡罷了。」因此陳愷璜強調對物質降低依賴,如果藝術必須透過材料和形式才能呈現,將注意到造形藝術有本身表達上的特性和侷限。藝術品的呈現,必然是片斷的,並且是情感的,陳愷璜說,更吊詭的是,他說:任何理性架構,最後必然存有一種唯心觀,因為人無法逃脫他的生命型態。
在這樣複雜的思維糾纏之中,陳愷璜強調思考的重要,卻仍舊堅持藝術的表達方式,原因是藝術對他,也是本能的和情感的。因此自然而然他用藝術的可能性,去外現和累積思維性的內在世界。這個「量」的特質,也是導源於陳愷璜式的藝術觀。
他通常以還原方式解構出事物內在,還原便是他的結構方式。在現象界的條件下看來,土,是他認為的事物歸結之所,世間萬物,包括人,都無法是永恆的,因此,他的作品也多出現土的色調。他會用隨手可得的殘餘咖啡、煙灰,或者檢來的一些被丟棄的機器製造物,製作作品,當然一切是透過他的審美判斷之後決定的。創作在思維和行動中同時發生,他認為藝術家像是中介者,他的創造力應該是有限,因為客觀條件是有限的。
測量之後
「文化測量」像是從事著高度嚴肅與徹底遊戲性質的一個主題,作者以一種迥異於古典藝術觀的新手法,將他對身處環境的批判和感受表達於形式本身,作品中許多的不確定性,與「我」的不確定有關,陳愷璜和「文化測量」的吊詭與荒謬性,彷彿恰巧等於這世界的複雜的荒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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