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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信給過去的美好—張立人「新朋友–展它的寂寞」個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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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吳嘉瑄
「好多人不見了,我們以後也許也會這樣。」張立人在他放在展場讓人翻閱的創作手稿筆記作品〈展覽書〉中寫下這句話。他在VT的個展「新朋友–展它的寂寞」,可說是個帶著「土星性格的淡漠憂鬱」(Saturnine acedia,註)的展覽,張立人以一種浪漫的「社會交往」——召喚某個時代共同記憶的方式,輕盈而含蓄地展現出他正在經歷的現實沉重,或者還可以說,這同時也是某個世代的懷舊。
兩張小小的、蜷曲靠在牆邊的課桌椅,讓展場看來更為空蕩,一切就是那麼低調,一如張立人給人的感覺。兩張小課桌上都擺著一些雜誌,觀眾可以隨意坐著翻閱。在其中一張課桌旁邊牆上,畫著41個格子,編著號,幾個空格上貼著信封,另外有封信被攤開著。張立人這件〈徵友啟事〉在一些過期少女雜誌中翻閱徵友啟事專欄中,挑選出41位嗜好與他相同的筆友,然後按照啟事上的地址一一給那些20、30年前曾經期盼可以談場戀愛的青春男女們寫信,希望那些如今已然老去的年輕人,能回應他因為失戀而對「不斷流逝的時光及許多的改變」的感嘆。那些寫給「過去」的信幾乎石沉大海,一些信因為年久查無地址或此人而被退回,而更多的是不知去向,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封回信,信中人淡淡寫著自己確實曾經有過徵筆友這回事。
另一張課桌則是作品〈舊書架〉,它展現出的,是張立人作為一個「藝術家」的失落。顯然地,曾經獲得「台北獎」的張立人在獲獎之後,對於「藝術」、「藝術家」有了更想自我釐清的欲望——他找了些幾十年前的《雄獅美術》以及《藝術家》雜誌,並在其中刻意標示出一些文章與廣告,像是幾屆的雄獅美術新人獎名單;討論藝術家的頭銜以及藝術學院美術系與畢業生問題;抑或是某個以「前進者」、「前衛」命名的藝術家聯展廣告;桌上錄音機則不斷repeat著那些得獎名單……這些在在都暗示了一個其所認為是「上升中」、藝術家天真奮力的想抓住青春闖蕩理想的美好時代:「當時的氛圍很美好,我們卻要經歷了好幾個世界末日。當時的人都超有理想與奮鬥的熱情。謝德慶!!!」相形之下,當下正在經歷的現在,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儘管如此,我以為,張立人仍還是個相信藝術有理想的熱血年輕人,他顯然也自覺於此,因而他在筆記中的最後一點寫著來自於美好過去的藝術家(林鉅)給的建議:「最重要的是愛」。
註:Susan Sontag著,廖思逸、陳耀成、姚君偉譯,《土星座下——桑塔格評論文集》,台北:麥田出版社,頁143。
(藝外2011.3月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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