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丁衍
Mei De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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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珍重!阿笠」一書的印象
文 / 梅丁衍

十幾年前,「珍重!阿笠」出書,作者謝里法以書簡形式,幽默諷刺的語氣,討論美術界的各種問題,為藝術界的年輕朋友提供許多率真又中肯的建言,儼然成為美術界學子的精神導師。多年之後,再重新審視「珍重!阿笠」對藝術的見解,其中仍有值得再三玩味的地方,因此,本社與作者決定推出修訂版。從以下三篇紐約來鴻,讀者不難發現,年輕的藝術界朋友,對當年伴隨其走過青澀期的「珍重!阿笠」一書,皆充滿了感懷之情。(編按)

今年元旦正巧是我抵紐約的第六年,回想六年前初抵紐約時的心情仍是十分激動的。

在我腦海裡,對紐約的印象,一直不是什麼世界貿易大樓、帝國大廈或自由女神,反而是「蘇荷」的幻影—一群群躐蹋的藝術家,以及挨家挨戶的畫廊……。而我對藝術家的印象也不是安迪沃荷、琼斯或里查沙拉,而是夏陽、韓湘寧、謝里法、姚慶章、司徒強、楊熾宏等拼湊成的名字。

基於文化背景與血源的關係,我始終把這些海外畫家視作紐約藝壇的「邏輯階梯」,因為這些人走過的路程都可以作為我的借鏡,而這些借鏡也應該是所有關心中國藝術發展的人所該關心的,因此我對長期在外孤軍奮鬥,獻身藝術的工作者,一向十分敬佩。

記得剛抵紐約時,打了電話給我唯一的熟人—廖修平老師,提到我要進入普拉特學院,廖老師立刻想到司徒強,因為司徒強正是從該校畢業。當時我是十分興奮的,因為不久就可以見到這些我景仰已久的畫家,後來果然見到了司徒,他問我有無認識其他紐約畫家,我說謝里法,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從口袋掏出銅板撥了電話,以他那一貫玩世的口吻叫道:「喂!有位台灣來的年輕人很崇拜你,你快點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阿笠」的情人—謝里法,當時內心有千言萬語,碍於初次見面不便提出。但是有個絕對深刻的整體印象是:他對台灣藝術發展的了解與關心讓我十分驚訝,本來以為他只投注紐約畫壇,沒想到他對台灣畫壇也瞭如指掌,一些比我還年輕的畫家名字,他都背得出來,當然,這使我更印證了謝里法的著作不是憑空臆測。

在我大學時期,海外藝術資訊並不十分通暢,國內掀起的照相寫實風氣,使得許多藝術談論的焦點都集中在技巧的克服上,對西方藝壇運作的現象,以及做為一個海外畫家的感想是從來不得而知的,縱使有一些海外畫家回國展覽,開座談會,也都是片面的見解,尤其對自己際遇都是百般吹捧,完全沒有觸及做為海外藝術家最深刻的一面—藝術與文化環境的實質關係。

在雄獅美術月刊上,偶爾可讀到一些謝里法的短文,他的論調頗能引起我的興趣,也廣泛地被畫壇人士談論著。「珍重!阿笠」可以算是在眾多藝術資訊裡,第一本有血有淚,站在畫家的角度來談藝術與環境的著書。藝術活動根本就是人文活動,人與人的關係、人與事的關係都可以作為討論的話題,學生時期與師長的距離不容暢快的討論,因此謝里法的文章自然成為我個人「對話」的對象,甚至滿足了我對藝術環境「叛逆」的快感。

「珍」書的內文,就像其序中所言,是以一種書信的方式與對談的語調來進行,讀起來就不會太嚴肅,雖然有些論點我個人當時是有股衝動想直接與作者辯駁,但是事後想想,讀者與作者之間永遠存在著許多疑問與不同的看法,可貴的是,如何將這些不同的見解,自我調整出一條更客觀的方向,這才是讀者唯一能對自己所盡的義務,也是閱讀者真正的樂趣所在。

今天我站在謝里法的身旁,我是如此的與他接近,以至於感覺出他是個熱情又孤獨的情人,但是那位遠在太平洋的戀人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呼喚他的名字。

「阿笠」,也像是我初戀的情人,我們曾經激戀過,但是她會像我一樣,永遠保有如此完美的回憶嗎?

一九八九年二月於紐約
(雄獅美術1989年6月2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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