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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言語的語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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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明學
八月份在VT 畫廊的董福祺個展,«話非話»,一共五件(組)的作品,包含了跨十一年的作品,在新舊作品的交錯呈現中,觀者可以察覺創作的樣貌從對反轉與正轉的迴路提問,開始轉向與推展至一種分解式的斷裂語態。
步入展場的第一件作品是2013年的新作 «第一人稱» ,這件作品,創作者在陳述所要表達的文本時,事先將母音與子音的分離,並重新疊合於耳機的左右聲道中,配合著影像中錯置透明的人形,為這場展覽拉開了創作者所關注於時間、語言和言語的序曲。相對於,2013的新作,第二件投影作品 «倒數» 創作年代拉回到2002年,可以看出的是對於語言中聲音結構的延續。但在新舊作品相互對比下,不同的是,原本從剪輯、倒帶與無限循環的時間性邏輯,新作品中,似乎轉向沒有答案,或不需要答案的主軸前進。第三件作品«翻譯»,一個正面的謎題,伴隨著一個反面的答案 正面影像裡創作者邊走邊隨口吐出的語調,搭配著拼音式的字幕,驅使並控制著觀賞者的好奇心,引導式的進入謎團當中,開始著創作者所設定的解謎遊戲。即便是發現背面的影像給出了答案,創作者口中的文本,對於觀者而言,其實也還不算是一個可以輕鬆的閱讀情境,直到觀者理解其語境與文脈被設定於唐詩的領域,很快地,語調的聲音不再是懸浮的,而是迅速的進入理性的理解脈絡。在此,提供出一個充滿疑惑的表演與解開謎底而恍然大悟的過程,似乎還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值得注意的是,無限循環的迴路被拆開了。如果把這一組作品視為兩件作品來看,語言(包括理解與未明兩種)不再是單一軸線的發展,對作品的閱讀,開始有著脫軌與偏向的可能。理性的去理解創作者口中的文本,似乎不再是唯一的出口與看待作品的方向,言語在這裡開始退位,發展著新的溝圖模式及新語言的可能性。作品的動線回到2002的 «唱反調»,作品發展的反差性在這裡更突顯了出來,«唱反調» 不是一個謎語,而是呈現一個從頭到尾都有正確答案的樣態。
最後一件作品 «話非話» 對觀者是真正的考驗,回扣序曲給出的暗示,回到母音和子音分開並重新錄製的遊戲當中,這次左右聲道各自發出聲響,需自行於腦中疊合,尋找相互聲音間,可被理解的意義,原先的語言是語言自身的重複,其差異性在反覆間,以一種異質性的姿態,迴盪在腦海裡。創作者不再直接的帶領觀者進入一個被設計翻轉與結構化的遊戲之中,反而是從語言中的言語做為一個基點出發,航向非語言性的,發生於成熟可被理解的語言之前的世界,話非話盤旋在一種介在可被理解與充滿疑惑的未明聲調中, 最後帶觀者走入一團似懂非懂,酷似語言的情境之中。如果藝術是在找尋一種新的感受性,而又不能全然斷裂於感知的範圍之下,找尋語言言語的語言,或許是這可能性所能生成的某種源頭。
(典藏今藝術2013,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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