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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視之後,然後繼續前行—陳順築個展「迢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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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吳垠慧
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劉以鬯,《酒徒》
雨天裡的公車上,人們會將靠窗的玻璃用手抹去一小塊霧氣,然後隔著那塊還是掛著幾許雨滴的玻璃,向外望去,街景因此變得朦朧而破碎。而記憶,本質上它也彷彿像是隔著那塊即使抹去霧氣的玻璃向外看去一般,因為時間而始終氤氳、不甚清晰,於是,人們會以各種方式來抹去時間附著於記憶之上的霧氣,為各種當下曾經鮮活的生命感受留下紀念。
而陳順築的方式便是攝影。此次於伊通的個展「迢迢路」,以及另一個編纂攝影圖錄的浩大工程,其實就是他因為2009年遭遇創作心境的轉變,而欲回頭重新翻閱自我生命日記的一次整理總結,也因而這些照片得以曝光並擁有新的生命意義。這些以微廣角的35鏡頭所拍攝的35厘米黑白底片,有的距離現在也有20年了,陳順築說,「多數是旅行記錄的另一種『錯視』,有時也是解決攝影慾望的快門反射」,而無論畫面看來即興與否——如失焦的鏡頭、迷走進人跡罕至的鄉野小徑風景、像是不經意伸出的手、背光的臉、地面上的水漬、馬路邊、望向窗外的不平衡構圖……都只是更加襯托出相機鏡頭之後那雙眼睛的「我在場」,亦即是說,陳順築對於他所謂的「看」與「不看」之間的取捨與掌握,其實皆相當有意識而清晰。
「迢迢路」無疑地是陳順築對於個人生命史的回顧,然而,這並非是說,這是一條即將抵達終點的路,它或許更像是公路電影中常見的畫面那般,一眼望去無人的草原中,冒著浮動熱氣、綿延至極遠處的公路上,一台老舊跑車駛來,從氤氳到清晰然後再到看見車子逐漸變小,它要往哪其實是只是個開始,未來會如何?先走了再說。
(藝外2011.1月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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