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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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ON世界,永远的边界——对话黄致阳
 
文 / 黄晨

黄致阳,1965年出生于台北,现居北京。中国文化大学国画系毕业,曾获亚洲文化基金会奖,游学美国及參加1995年威尼斯雙年展。从1989年到2008年,在香港、台北、纽约、日本、上海、北京等各地举办展览。作品系列包括、《形象生态》、《花非花》、《千灵隐》、《忧郁森林》、《ZOON-北京生物》、《ZOON-密视》、《兽灵》等。

无论是他的绘画作品还是装置作品,都泄露了艺术家本人一定程度的边缘意识,其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空间焦虑与戒慎恐惧,关于艺术家自身对于空间潜意识的忐忑与不安也呼之欲出。正如同他在谈话中多次提到的“对空间的危机感有很强烈的、直接的感应”,他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做过微生物试验,用电话线、牡蛎壳、竹、石、水等自然元素来做装置,在这样丰富的系列作品中却没有出现具体的人的形象,他关注的是更细微的世界,他习惯用ZOON来观察世界,观察自然,他对自然知识、自然现象始终保持着强烈的兴趣。在他看来,任何东西都是像菌一样不断地繁衍,不断地分解我们的空间,而这个空间则充满了病态、细菌,所以他将这种空间的病态感、危机感透过水墨、颜色、装置等不同形式来还原。如果将他的作品从平面到立体梳理一遍,包括装置或者似人类兽的生物形态整个串联起来,就会发现里面有很多蛛丝马迹,从空间到形体到物种就好像一个生态剧场,行成了某种生物链,建构了一个他个人的生物世界,而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还在不断地演化,似乎没有边界。

黄晨:您选择来北京的初衷是什么?
黄致阳:2006年我本来就是准备到北京来看看,了解一下北京的藝術情况,一下飞机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能量非常強。絕對是一個適合藝術工作地方,心想不找到工作室就不回台灣,十天後在長店村找到工作室。当时那个地方就我一个工作室,現就在附近約有兩百多个艺术家工作室。

黄晨:无论是您以单色水墨为主的《ZOON-北京生物》系列,还是带有丰富色彩层次的覆盖效果的《ZOON-密视》系列,作品都非常有震慑力,似人类兽,透着一股妖媚感,您的创作灵感是怎样的?
黄致阳:我很容易受空间的影响,我的创作观是比较直觉性的、直观的,比较注重空间感受,很多人都感受到你说的这种震慑力,我自己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二十年来一直是在反复这样一个行為。我关注无形的、未知的生命能量对人的世界产生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在地球上人是主宰一切的生物,其實不是这个样子的,大自然的力量與细微生物的无形渗透力直接影响到人的行为。我一直保持有这种好奇。我最近作品基本在表现一个不斷發酵且已发霉的世界,一个病态的能量场,这不是提出问题,只是很直观的顯现出一种直覺感应,在我看来,人在地球上就像是像菌一样不断地繁衍,像微生物不断地分解我们的空间,这个空间充满了病态,我对这种空间的病态感。非常感興趣。现在人是生活在一个多次元的介面里,不同界域里的生存感與压迫感是不同的,在我们生存的不同空间里,我们不断受到不同方面地挤压,我们生存的状态在不同界面中不断地循环、穿透、寻找,直到找到正确與適合的生存位置。不过,有些觀者觉得我的作品中看不到人,看不到具体的形象,其實我一直在作跟人息息相關的具體的事物呀!只是這細微的東西內容形象不是那麼一般化的可簡易辯識罷了。

黄晨:关于这一点和您的性格有关系吗?您是个性内向,不爱和人交往吗?
黄致阳:创造欲望的本身是我想建构自己的语法,自己的族群,自我的一种表现性手法,到目前为止二十年只有一个初步的自我建構,这个自我建構还会再发展下去。

黄晨:您目前的危机感来自哪里?
黄致阳:一方面是个人,一方面是社会大环境,这是对我们生存空间的直接反应。我非常关注我们的生存空间,并不是单看某一个事件,目前现存的危机是越来越明显,病菌的演化也越来越严重,我大学时住在国家公园,住在山中长达12年,这期间山中的自然環境有很大的变化,饮用水、空气都出现了很多的问题。這個問題剛好跟都會文明的發展成反比。

黄晨:请您梳理一下刚才提到的水墨、色彩、装置等不同的个人创作的形式语言,从平面到立体,从绘画到装置是怎样的变化过程,还会不断地尝试用不同的媒介来表现您自己吗?
黄致阳:有些事情是偶然也是必然,画累了我就会换一种方式,做做装置。就像小孩子老是玩一件玩具久了就不新鮮,我的玩性非常强,我熟悉某一种材质之后就会厭倦與疲乏开始想尝试不一樣的說法。不停的反覆操作緣由無非是要剖開自幾驗證自我的想法可信度與可能性的終極粹鏈。生存不就是在反覆與無常間交雜出豐富與多樣。

黄晨:所以,您是绘画和装置同时进行是吗?
黄致阳:是啊,同時進行不同媒材的創作是一種習慣,今年玩性很高漲,不同媒材間的轉換試驗與操作在相互間彼此增長的樂趣很刺激。《千灵显》这个系列的作品是由一种记号引申出来的,像鸟形、像鱼,包涵了动物和植物的灵动性,或許像道家講的三昧真火。可以很直接地讲,是一种很灵动的世界,一种讯息的风景,一种咨訊的世界。在远古时代還沒文字時,人類也是用记号在作溝通,我发现了這个记号,這個記號像鳥形像火又似魚可以不断的组合排列,不断延伸,《千灵显》系列在寻找一个有深度的、多次元的空间。

黄晨:喜欢不断尝试新材料,从不同的方面表现自己,这和艺术家的表现欲或者好奇心是不是有密切的关系? 黄致阳:这是必然的联系,笔墨无法传达我所要表达的全部讯息,我就会开始焦慮。焦慮可說是我創作的源頭。我試著將我近二十年來的作品从平面到立体梳理一遍,從平面到装置,会发现里面有很多蛛丝马迹,从空间到形体到物种就好像一个生态剧场,行成了某种生物链,建构了一个个人的生物世界,而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还在不断地演化。回顾这一二十年的发展,我得到某些线索,使我更认识自己,知道未来要怎么做,也更清楚会继续玩下去,这个“玩”是未知的,有未知才有动力,我希望用“玩”這個字來作為我的工作態度。无所不用其极来传递自己想法欲望的基点。

黄晨:您的作品和生态环境和社会大环境有密切的关系,您支持环保吗?
黄致阳:地球只有一個這是很簡單的道裡,人類文明已经走到这里,無法回头,现在让我们点一盏油灯来谈话,是没有办法做到。大都市都非常璀璨,但是背后影藏了多少文明解决不了的无奈,这是目前文明生存现象。藝術是無能解決這文明的危機,只能發出這危機的訊息試圖去介入與影響,以精神的象度去影響。

黄晨:这次的金融风暴会对您个人的创作有影响吗?
黄致阳:没有太大的影响,藝術活動絕對跟經濟有關,好的藝術創作卻經濟好壞沒有啥關係吧。

黄晨:您的创作受宗教信仰的影响吗?
黄致阳:我对“灵”的世界是很好奇的,我觉得靈的世界是实存的,精神即是一种灵,艺术也是一種靈,艺术品如果没有“灵”,就是死物。一个物体因为跟人有长期的互动关系之后就会有灵性,主要看人是如何借由物質來彰顯及赋予物質的精神像度,宗教讲“万物有灵”不也是这样一个概念。

黄晨:您的创作受时间的限制吗?
黄致阳: 人不都是在時間的輪轉中流動及在空間理伸展意欲,最美好的時光是在工作中忘了時間的存在。而作品即留下了時間轉過的跡痕,作品能留住當下時間的印記,作品可說是時間的印記。

黄晨:除了艺术还有其它的爱好吗?
黄致阳:來到北京後愛上了騎馬,這是在台北想像不到的事,跟馬相處比跟人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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