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瑄
Wu Chia-Hs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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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台灣!朱駿騰個展「我叫小黑」
 
文 / 吳嘉瑄

一個大同電鍋長長延長線上連結著400個型號各異的轉接插頭,必須全部轉接頭都正常、才能開鍋煮飯,〈疲倦的沸騰〉這件剛獲得2011「台北美術獎」優選的作品,幽默地表達出朱駿騰留學旅居國外、經常得適應各地環境——特別加上台灣人背景——的無奈生活經驗,同時也展現了一種身處異地、須不斷轉換心境的焦慮精神狀態;換句話說,是一種「不確定自身狀態」讓他焦慮於所處的現實,進而感到精神疲憊。

朱駿騰的首次個展「我叫小黑」同樣也呈現出這種不確定自身狀態的精神焦慮,在同名作品中,朱駿騰將一隻朋友養的、受過說話訓練的台灣原生種八哥「小黑」與鳥籠,置於由八隻喇叭環繞的空間內;喇叭會以30秒一次的頻率,輪流播放26種與台灣歷史以及現況處境有關的不同語言,像是荷蘭、西班牙、日本、韓國、美國、北京話、閩南、客家、原住民、越南等等所唸出的句子:「我的名子叫小黑」。

根據朱駿騰預想的理想狀況,小黑在展出期間聽到各種語言教學會加以學習,並開口模仿說話;但他也不排除在紛雜語言聲音拉扯之下,小黑有可能什麼都學不會(又或者不想學會)。對朱駿騰來說,讓擁有自主意志的動物被迫接受語言教學而可能實驗失敗的風險,就如同台灣四百年來懸而未決的身分處境,他說:「各種聲音去告訴小黑你叫什麼名字,就好像一直以來台灣受到很多國家的影響,而始終無法確認自己叫什麼名字……小黑其實就很像『我們』。」巧妙的是,當觀者走進喇叭環繞的空間內,其實也就是被實驗的小黑們。

另一件雙螢幕錄像〈台灣,台灣〉,朱駿騰請兩位表演者針對「台灣」兩字的指令,即興演出詮釋對於「台灣」兩字的感覺,直到藝術家喊卡為止。表演者對於「台灣」的反應顯然百百種,他們喃喃自語般的重複喊著「台灣」,有興奮、疑惑、氣憤等的表情與聲調、也有不知所措、開心的動作。這些反覆不定的身體反應也如同小黑的語言教學實驗,到底何時才會有令人安心、不再焦慮的感受,其實不只朱駿騰,身為台灣人的我們也都正在被實驗著。

開幕幾天後,朱駿騰說小黑開口說話了,他說的是「台灣!」。這個幽默而出乎意料的發展,似乎讓人對於「台灣」更有信心了。

(藝外2012.0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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