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皇珍
Tang Huang-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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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文 / 石瑞仁

湯皇珍在伊通公園裝置個展(展名是「咦?」)延續了這一兩年來她努力誘觀眾「進入作品空間中遊戲」的觀念路線。這一回的新遊戲裝置,簡單的說就是:把一條塑膠水管從三樓展覽室的牆面,延拉到一樓的入口處;在三樓的管口旁放置一把木梯,觀眾必須爬上去,把藝術家提供的玻璃彈珠丟入水管,讓彈珠沿著管道往一樓滾去。當彈珠掉入在一樓承接的透明箱內時,裝在箱子口的電子感應器即把抵達信號傳回三樓的一個聲音擴大器,而整個遊戲流程就是以擴大器所發出的一個鴨叫聲「噶!」作為完結的。

單就這個遊戲性裝置的材料運用和實體規模看來(總括觀眾看得到,摸得到與玩得到的一切),這大概可說是近幾年來台灣最「貧窮」的藝術裝置展了(回想起來,上回吳瑪俐的「偽裝美術館」也很有遊戲的意味,因為美術館被貶成了「了無一物」可看的空間,但是感覺一那個遊戲場還是相當氣派,而沒有半點寒酸氣息的,單是打在些高挑粉淨白牆上的一團團聖潔模樣的鹵素燈光,據說就已經讓一些硬是不服輸的觀眾們玄想半天了!)在湯皇珍這個甲級貧窮味的裝置場域中,除了一條不怎麼起眼卻又有點礙路的水管,順著展場蜿蜒爬行外,並沒有其他可供「觀賞」的事物;而她所設定的遊戲玩法,除了可以讓我們「爬上林梯,放入彈珠,聽一聲卡通調調的鴨鳴」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叫人意外或感到有趣好玩的成分了。

面對這一條簡而不潔的塑膠管線,大概沒有人認為有必要耗神去瞧個究竟;而試過這個無趣的遊戲後,想必也沒有多少人會再去玩它二、三回吧!問題是,當湯皇珍讓人們去看(或者罷看)這個簡單無奇的管線裝置,並教人們去玩(或者罷玩)這種單調無聊的遊戲時,她到底是頭瞉「派」去,或者真是別有藝術用意呢?

如果我們承認這還算是一個藝術遊戲,那麼「無趣感」想必就是這個遊戲所要提供給參與者「品味和享受」的了?如果我們相信最貧簡的裝置還是有玩弄隱喻的可能性,那麼解讀與詮釋這一作品的重點究竟可以放在何處呢?作者豈是在變相地要我們重溫那些已經看不到,且已沒幾人愛玩的各種玻璃彈珠老遊戲?或者只是天真的想要救贖那條被俗眾認為只能穿電線,或導引自來水的PVC塑膠管?或者,這整個無趣遊戲的硬體設計和流程,合起來乃是一種象徵機制,而它所暗地指涉的才是我們比較可以思索玩味的一個方向?

依我之見,如果觀眾們都喜歡玩「創造性解讀」(或破壞性解讀)的觀賞遊戲,那麼這件「無聊」的作品其實還真是有些「好玩」的成分。因為,一旦我們不把彈珠看成彈珠,不把水管當作水管,而把它們視為作者隱言他物的一種謎語設施或符號工具,那麼這個無機無奇的遊戲裝置,即可能被轉換到較有趣有味的事物上去拓衍想像和詮釋。舉例來說,假設彈珠被某人解讀成了雄性「精子」的異化物,那麼這整個遊戲流程即好像是生命受孕的一種模擬再現機制(於是連那滑稽唐突的最後一聲鴨叫,也可以被想像成精子成功奔至本壘的勝利呼聲,或嬰兒向人間報到的初啼了)。進一步看,如果這個遊戲機制可以被玄想成有關人間性事(或所有物種的交配行為)的一種寓言,那麼,作者於此中所強調(或不小心流露)的單調與無趣性,或許也可以被詮釋成某種「性價質觀」的玄機顯玩吧!總之,想要在湯皇珍這種貧簡導向的藝術遊戲中得到些許樂趣,看來觀眾必須用到的將不只是身體參與的「下蛋」行為,更關鍵的是必須能夠營造自己的詮釋和想像。準此,這場展覽到底有沒有藝術或有沒有遊戲,應該說不是從藝術家完成的現場裝置效果來判斷,而是要訴諸觀眾的解讀成果來決定的。可惜的是,觀眾的解讀成果究竟為何,我們恐怕很難加以檢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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