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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新生事物 起源時已存在毀滅之影展覽介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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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徐文瑞
「任何新生事物 起源時已存在毀滅之影」是旅美藝術家歐宗翰繼北美館個展（2000）後，第二次在台舉行的個展。展覽標題取自德國當代作家 W.G. Sebald小說 「Rings of Saturn」（一譯為「土星之環」）。展覽環繞著「觀念攝影」的一些基本議題：歷史、記憶、攝影的凝視、攝影時代中事物的物性。展出的五件作品均為過去兩年內的新作。
〈任何新生事物 起源時已存在毀滅之影〉將日常陳列的物件拍攝後，附上簡單的說明（英文），寄到大陸深圳，由陶瓷匠依照相片翻製成立體的瓷器，然後再重新擺放在台灣常見的家用陳列架上，探討翻譯（不同語言之間、影像與實物之間）與工藝複製、以及這些過程中創新與恆久性的問題。〈來世（昆德曼街）〉按照哲學家維根斯坦為他姊姊所建造的現代主義建築，翻製成紙製建築模型，類似中國葬儀習俗中焚燒的紙屋，擺設在雕塑台上，讓一個理性神殿般的現代建築變成具有往生的功能性。〈世界之重〉為一系列攝影作品，挪用中國建築中「斗拱」（承重的基本單位結構）作為隱喻，把一個厚紙板做成的斗拱放在幾個不具特色的日常場景中拍攝，暗喻攝影對當代人與世界之間關係重要性。
〈平均值照片〉是藝術家於2004年4月初回台拍攝的一系列作品，探討如何拍攝自傳性的照片，或如何使照片具有自傳性。十一歲出國求學，二十年後重回兒時成長的舊地，和平東路與建國南路一帶。人事俱非，自己也變成不同的人。但他瞭解台灣身份認同在過去四百年來的多變與不自主，認同是政治勢力平均的結果，因此，他不想只是從自己西洋訓練出來的眼光來為台灣當前的歷史做定位或記錄，也不想只是實證主義式地紀錄眼前所見所聞。於是他找到一個策略：平均值攝影，讓自己內心的感觸與記憶發言，也讓所見的景物發言，兩者找到均等的距離後，形成一個對話的空間，一個合作建立記憶與認同的架構，然後把這「對話」拍攝下來。「屋」系列為一棟閒置日式房屋的室內場景，「高架橋下」系列為建國高架橋下被私人佔用的空間，以椅子等家具為主要拍攝對象。兩者都具有一種「無名」、無特色的特性。觀眾當然可以從日常和歷史經驗中讀到一些關於這照片的訊息，但卻讀不到其中「私人」記憶或想像的內容：這些場景發生過什麼？其中有什麼經歷的私密經驗？而這些看不見的私密正好形成一種空白，一種不在場，既積極（因為這空白正是藝術家與這些場景的對話空間，一種建構性的空間），又憂鬱（因為它在這些照片中是消失不見的，而或許在實際生活中也已無跡可循）。而這不正是攝影的本質？
〈回頭看，她說〉，藝術家將慈禧太后的一張素描翻拍成照片，同時把Sebald模擬她說的一句話，並置在照片旁，且翻譯成中文，使這句話更像由她口中說出。「她說：往後看，歷史除了不幸與困擾外一無所有。它也困擾著我們。因此我們在地球上存活的日子裡，沒有片刻我們是有自由的。」這裡，文本與照片之間，除了圖文的相互指涉（一個純屬虛構的指涉，因為照片是翻拍的、話是Sebald說的、圖文對照是藝術家做的、中文也是藝術家翻譯的），還有另一層更深的交互指涉：慈禧太后的憂傷口吻，似乎也暗指攝影的本質，攝影與時間或歷史之間困擾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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