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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通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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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湯皇珍
「伊通」十年了,除開數不盡的「血淚」照片,省不了還要一番頌詞來助興才夠悲慘狂喜。
「伊通」是個空間,也是台北的一個地理位置;當我們由極狹窄的門口,沿著極陡峭的樓梯上爬,在這兩種情勢的夾擊下,總叫人一邊辛苦一邊期待:上面是個什麼風景﹖
的確,每個人所見皆不同。對常去喝咖啡看展覽的朋友,「伊通」是一種氛圍,因為它的方格窗、藍牆壁、綠盆栽、白貝殼以及那一片露出來的天空。對常去「伊通」的藝術家,那是個在心靈冬天可以去相互取暖的所在,他們對方格窗、藍牆壁、綠盆栽以及白貝殼是視而不見的,至於那片天空總在惱人時下起暴雨。對在「伊通」工作的人,多數尚得加演一種「心理治療師」的角色,對於方格窗、藍牆壁、綠盆栽只有勤打掃多澆水的份。嶠不偽飾的眼神算是一種招呼,每個角落絕對恰如其份算是一種迎接,最重要的是每當展覽結束後又再開始時,粉刷牆壁算是一種儀式,切切不要忘懷─這是一個藝術展場。
從此刻倒帶十年起,「伊通」是一處催生了許多當時不為人所接受的展覽所在,一個刺激的窗口,一處台北看見人稱「另種」藝術的場地。無論如何,存在就是一份力量。意義的討論和界定,只有夠久的堅持才可能生產。「伊通」當之無愧是90年代台灣當代藝術匯流的節點,奇怪的是颱風眼的中心是沒有風力的。它的形成源於一種自身的需要,落在藝術家頗近似的個性上,他們繞著一個對藝術的狂想高熱而擦爆誕生,然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蛻皮,從簡單的個人鄉村風格來到委靡的都會叢林。對於外界的反應,有些就是投來特別關注的眼神,有些就是投來特別仇視的目光,但「伊通」總是有本領自行運轉。如果它的熱火逐漸熄滅又會在隔日點燃。
不可諱言,陪伴了許多藝術家和觀眾,「伊通」走過藝術情勢特別潮起潮落的時空,我個人除了感恩這些在台灣現實中早已稀有的一個窗口、一片天空以及一塊可以生長種子的培土之外,深信─就算是一個毒瘤,生長了十年也夠提供臨床實驗很好的見證和研究吧。
願「伊通」年年月月,直到地老天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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