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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前衛的自然主義─記「亞熱帶植物」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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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季鐵男
在當代藝術的後設語言中，有許許多多為台灣藝術家所熟知，諸如：政治符號、工業產品、社會事件、色情圖象、媒體訊息、藝術史論、鄉土文化等等，尤其在不信任以「創造」作為理念中心的世紀末狀態之中，台灣的藝術發展也在前衛圈中投入後設的遊戲。
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台灣的人文地理環境無疑是一個前現代的草莽之地，都市中的蠻荒對映於島上草木叢生、水流湍急的弩張氣息與原始風貌，除了原住民與軍隊之外，我們的藝術家似乎太早脫離這個立即且溼熱的自然；雖然今天無妨宣揚另一種自然，或者可以繼續高舉天人合一的理想，或是重新認識「印象派」中的自然，乃至寄情於杯中明月，終日抒情敘懷，但是藝術的「現代性」之根原植基於立地所與的自然世界。過庄台灣的現代藝術或多或少策略性地刻意忽略這個範域，以對抗再現性質的繪畫傳統勢力，曾經就抽象意識的定位與提煉貢獻至鉅，可惜盲目的表現主義往往營營於外來現成譜系的軌跡，再進行極度的扭曲或解放，使令「前衛」得十分無謂，也「超前衛」得無聊。
「現代」藝術終需面對長久以來的困境，其源於西方啟蒙式的前導角色在未經啟蒙過程的社會中陷入完全無關的位置，我們的「現代」必須勉力包裝成知識的產品，或乾脆專以代言人的立場談論台灣的現象，以致推論台灣文化是一種頑固不化的無機物，而「前衛」依然是被眾人丟棄的智慧垃圾，包括「邊緣」與「中心」的辯證亦是多餘的解釋，於是一種高潮過後的虛脫情境成為「前衛」藝術家們的夢魘，在一次次的宣洩之後等待再度幻滅。重返自然可視為一種拯救的行動，回到亙古彌新的始點不斷地開始，此舉並不否定現代藝術的自主性，也不必和環保運動與生態倫理隨意牽扯；亞熱帶地區的黃種子民如何在天地之間自處﹖我們的感覺、知覺與所有識覺如何在大地上作用﹖環境的現實與純粹思維空間的關聯如何建立﹖自然的歷史與身體經驗的發展過程如何構成﹖這些原本應是第一問題，至今也還是我們未曾回答的第一問題；經由追索第一問題即可能引發第一文化的前衛藝術，真正帶動整體文化的未來；同時「亞熱帶植物」的原始自然主義更進一步選擇植物性的第一文化，以一種有別於動物性的主動、追求與原慾的文化基礎作為新前衛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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