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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平等的前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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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通二十歲生日思想起……

開放平等的前衛精神

訪談人︱林宣君,與談人︱袁廣鳴

請談談你和獨立藝術空間的淵源?

我想我比較能談的就是「伊通公園」。我是北藝大第三屆的學生,但在我考大學之前,因緣巧合我就認識了莊普,那時候在跟莊普學素描,我因為他的關係,所以在進大學之前就已經去過「伊通」。

我整個大學生活跟伊通是平行的、很密切,一方面是學校學習,另一方面是在伊通的學習。現在大家比較不會談藝術 了,以前一堆人在談,而且不只視覺領域,還有表演領域、電影、戲劇、詩人,現在好像比較沒有了,分得非常開,以前就是很有趣的年代,詩人開始吟詩,跳舞的就開始跳,唱歌的開始唱,吵架也吵得非常兇,很瘋狂,會談藝術談得面紅耳赤。

當時伊通對我而言,是在學校之外一個很重要的藝術學習場合,你會看到各個領域的佼佼者,也有一些是正要上來所謂的前衛藝術家,你也會看到所謂的藝術家的樣子,他的氣質、他的神態,那對我很重要。

所以,對你來說伊通是一個啟蒙的地方?你的第一次個展也在那裡,當時為什麼選在那裡?

絕對是。那時候我在裡面算菜鳥、晚輩,對我而言那像是學習的溫床,但那個學習跟學校是很不一樣的,我在那邊討論作品、接受滋潤。伊通是非常民主的平台,雖然我很年輕,但我還是被當作年輕藝術家看待,他們對年輕學生都叫藝術家,介紹也叫藝術家,而且他們也想聽你的想法,是受到尊重的感覺,那個場景和氛圍影響我蠻大的。

我的展覽選在那邊是很順理成章自然發生的。第一次個展是在 1992 年,是我去德國的一年前,我的《盤中魚》就在那邊做的,做完之後才出國,因為是第一次個展,從歷史脈絡上來說對我非常重要。出國四年後回來,第二次個展也是在伊通,那是做《難眠的理由》,是我第一次發表所謂的互動作品;之後隔一段時間的第三次個展《人間失格》也是在那邊。毫無疑問,那對我來講也是很重要的一次發表。從我學校畢業到德國回來,最重要、最早的三場個展都是在那邊,我對伊通是非常有感情的。

有沒有什麼場所是你的創作養份來源?或者是沈澱思考作品時,你會特地去的地方?

年輕的時候,伊通是我想跟人討論即將進行新作品的地方,但我從德國回來之後,就不再是這樣了。後來就是在家裡,沒有其他地方。在德國四年期間對我影響蠻大,可能那個學習太孤獨了,我有些轉變,那個轉變是,我有想法都不跟別人討論,因為自己很清楚要做到什麼程度,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還缺,但也變得有點封閉。

以前在臺灣碰到問題就會去伊通,問問其他前輩,但是在德國時大概要因應那種單打獨鬥的環境,思考藝術的模式就產生一些變化,好像是多出一種能力,或是變得比較有自信心、思考突然變得清楚。去德國之前,有些思考是很含糊,很亂七八糟、直覺的,去了之後是優點也是缺點,某種很模糊的、比較橫衝直撞的東西就不見了。

學生時期還去過哪些獨立藝術空間?

「SOCA 現代藝術工作室」吧。SOCA 是比伊通還要早的另類空間,那本來是賴純純的工作室,後來也辦展覽,有一次莊普帶我去看一個聯展,當時盧明德在空間入口處拗了一個 media is everything 的霓虹燈,我印象好深刻!那時他剛從日本回來,正在推錄像藝術、媒體藝術,也談麥克魯漢的理論。盧明德那時候在我心中是很前衛的,我對那個作品很有感情。

這些經驗跟你很早就決定做錄像有關?

我大二那年就開始嘗試做錄像媒體的東西,一開始是做一些複合媒體,像是用影印機印一些手啊臉啊的動態影像,後來莊普看到我做那些就說「你應該去拍電影」。這句話對我來講還蠻重要的,那讓我意識到我是否要選擇比較適合我的工具和技術。也可能是在那個年代,錄像或活動影像這些東西具有某種前衛性格,在觀念或美學上都是前衛的象徵,那時候在伊通混,我面對的長輩其實都是當時前衛的人,所以前衛對我而言是重要的,那種不重複過去或扳倒舊有想法、開發新作品的精神是重要的。

近期是否曾接觸其它獨立藝術空間?從伊通對照現在的藝術空間,是否有觀察到一些差異或特質?

北投「空場」吧,是目前看起來比較穩定、有組織的地方。其實每個世代有自己的特質。空間很重要,空間會決定很多事情,像是空場很大、伊通很小;空間小我們講話就會緊密,空間大,人們講話必須約好,或是在空間內偶然地剛好碰到。空間會決定一切的氣質和氛圍。

二、三十年前出國的人不多,和現在是天壤之別,那時出國是很困難的事情,當時在伊通聊天,你會發現那一桌子人,他留西班牙、他留美國、他留日本,就像是聯合國,那對一個在學或剛畢業的學生當然是很大的衝擊。

不可能再有了⋯⋯現在的空間不太可能會塑造成這種氣氛。因為氣氛跟人息息相關。伊通就是陳慧嶠、莊普、劉慶堂這三個人,就算換個空間,一樣OK,但是同樣空間換三個人,就不OK。它空間那麼小,不靠硬體,它就是可以讓人覺得很有信賴感。就算你把一個新的另類空間打造得非常完美,但是人不對就還是不行,人主導一切,這是它的特質。但這個人也得要犧牲所有的時間才能成就,一般人是不會這樣犧牲的,所以我很尊敬他們。

從伊通看獨立藝術空間的重要性?

現在另類空間越來越多,但早期那些重要的策展人、畫廊、館長、研究者,來臺灣當然第一站就是北美館,第二站就是伊通,有時可能反過來先伊通再北美館。很多重要的國際策展 人,可能在伊通就挑完作品了,因為當時前衛當代的藝術資料,伊通也整理得非常好。他們介紹藝術家純粹就是熱情,也成就很多藝術家,太多人了,許多藝術家的作品都是在那裡開始被看到。

那時候所有喜歡藝術的人只要進入那個場域,比如你第一次來,被邀請「坐一下 吧」,你一坐下去,就會愛上那個地方,那是很妙的感覺,你就是會想要再來。整個氛圍非常的開放,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在那個年代因為它被認為是一個實驗空間,所以我們去的時候,就是期待看到前衛的東西,如果看不懂就會進行討論、詢問,常常一聊就到三、四點,甚至到天亮。它就是一個新的知識生產的地方,而且那個知識是這群人討論出來的,不是從外面借進來的,是自己發生的知識,這蠻重要的。說起來好像有點惆悵,但伊通應該就是一個傳奇了。

臺北市立美術館《自製系譜》
TB的藝術生活誌,2016年9月,頁16-19
臺北市立美術館《自製系譜》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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